他挑眉横扫,“怎么,我说难吃,你就不吃了?”
“你要说难吃,不废话,下桌。”
梁司聿用筷子指点江山,“这一桌子,哪一个没我出力?”
“那你夸夸人家怎么了。”
梁司聿没反驳,目光落向苗锦郁,开玩笑说:“以后交伙食费,包晚餐。”其他人也起哄,要放学后来蹭饭,伙食费好商量。
苗锦郁压力大,摆手说不谈钱,要蹭饭随时,提前讲一声就好。对面男生宿舍,只住了梁司聿,盛临和程久桉,其他两个住另一栋楼,并有阿姨做饭。
五人小团体非上课时间都在一起,她最初都分不清到底几个人住一起。除了梁司聿,其他几人时常脸盲。
现在,她都记得,每个人都独特有魅力,是她的青春故事里,百花齐放的花。
这顿饭,吃了很久。大家的杯子举起一次又一次,祝假期,祝好成绩,祝好前途,祝未来!
饭桌结束后,已经十点,大家兴致正高,往客厅去,要通过游戏摩擦梁司聿。梁司聿树敌太多,他圈地为王,其他人轮流上。
苗锦郁看不惯桌上残局,不顾他们催促,要先把餐桌收拾。宋岭乐大喊:“不准洗碗!都留给梁司聿!”谁让他老耍小聪明偷懒。
苗锦郁嘴上答应,手上动作没停,将一摞碗碟冲洗,残羹处理掉,一切收拾妥帖,眼睛看着舒服了,她才脱围裙坐到沙发角落。
月色清冷,缥缈碎云从圆月前滑过,月光浅浅洒进客厅,一群少年少女注意力在四方屏幕上,并未注意到大自然为他们打造的绝美夜幕,美好,朦胧。
当天,新闻说那晚的月亮当年最大最美的圆月,难得一遇,只不过少年少女不知道这则新闻,错过了彼此陪伴赏月的时刻。不过肆意欢笑的青春里,彼此陪伴,就已经是小满胜万全。
——
苗锦郁回家了,拖着小行李箱回家。朝思暮想的家,和思念至极的爷爷。中巴车只到乡镇,不到村寨,爷爷拜托同村年轻人骑三轮车去乡镇接她,年纪大了,他只在门口望穿秋水,等她。
苗锦郁激动地红了眼,紧赶慢赶到爷爷跟前,抱住他,不停喊爷爷,爷爷,爷爷
苗寅颤悠悠抚摸孙女的头,“瘦了,没好好吃饭?”
苗锦郁摇头,将行李放回房间就立马搬着小板凳陪他坐门口,贪心的一望再望,将村寨风景尽收眼底。她们寨子全是苗族特色吊脚楼,榫卯结构的木质建筑。清一色的木色吊脚楼和青瓦顶。
在大都市见多了钢筋水泥,再回家,才知道家有多温暖和亲切。
每个邻居见她会笑打招呼,问她大城市好不好玩,房子贵不贵,车多不多。回到熟悉的地方,她丢失的自信又才慢慢拢聚在周身气场。
爷爷要给她做铜锅洋芋饭,让她去隔壁邻居家换几个土豆。她的嗓音有清晨烟雾缭绕,群山环绕,湿度充足时的清爽,让人喜欢听,和邻居阿姨换土豆时,多聊两句。邻居问她学校好不好,适应不适应,和我们县有什么不一样?
苗锦郁是文科生,四字成语信手拈来。声色犬马,日新月异,开放包容。爷爷不问她这些,只问她食堂好不好吃,睡得好不好,要不要再做点能存储的特产带回去。
苗锦郁点头,如数家珍,跟爷爷说认识的新朋友们,他们的善良,热情和仗义。爷爷一面听,一面给她夹菜,“开心就好,交到朋友就好。”
苗锦郁说得忘我,吃了两口就马上接着说:“他们当中有个学神,是开学的新生代表。叫梁司聿,爷爷你认识吗?”
苗寅向来没表情,不显山水,淡淡说认不得。
“爸爸在他们小区做保安,跟他们家好像关系不错,就是他爸妈给我帮忙转学籍什么的。”苗锦郁偏头,开玩笑问:“爷爷,你真的只有我爸爸一个孩子吗,真的没有什么走丢到罗城的孩子?”
苗寅反手用筷子头打她脑袋,“胡说什么。”
苗锦郁捂脑袋,“爷爷手劲好大,好痛!”
“快吃饭,菜冷了。”
——
吃完饭,她挽着爷爷的手,慢慢绕田埂和群山散步。宋岭乐打电话过来,问她怎么不回消息。苗锦郁啊了声,解释没登号,问她有什么急事?
宋岭乐哪有急事,只是想确认她到家没有,让她拍照片,她好奇苗族聚集地是哪般?
苗锦郁:“我们这儿的男女老少都穿的苗服。”她也是,走路时银饰叮当响,传到宋岭乐那边,“早知道不去首尔了,我也想去你们那儿,体验淳朴民风。”
“下次。”
“毕业前,我一定去!”
宋岭乐也和她分享路途趣事,说她在飞机上,遇到邻座奇葩和空姐吵架,说奇葩男投诉乘务员踩他脚,脱鞋脱袜验证,熏得宋岭乐眼泪出来,他仍叫嚣,要对方道歉。
可乘务员没服务过他,他的话是无稽之谈。乘务员理智解释,对方胡搅蛮缠,要么道歉,要么留联系方式赔偿。
“我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什么奇葩。那男的肯定是看上人家了,想要联系方式。”
“后来我听到空姐说,那男的是积分兑换升舱的,根本不是头等舱客户,素质低,也能理解。”
苗锦郁没出大山前,哪知道什么是积分兑换,和他们认识,才知道原来他们连经济舱都没坐过。而她,却连飞机不能开窗都不知道。
回家来时,苗强忍痛给她买的火车卧铺,她都觉得愧疚,想硬座坐二十五个小时熬。但爸爸坚持,而她是第一次坐,各种脚臭汗臭和泡面味混杂的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