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这行,很多男人靠成立拿钱砸网红,通过网红建立品牌,之后结婚做幕后老板来赚钱的,有些没底线的男老板还会靠画饼潜规则旗下模特。我本来觉得,一起建立得乐,就算他不是核心成员,也有苦劳。想来是五年感情,比不过别人教唆吧。”
启珍安慰她:“这是好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儿子嘛,没什么大毛病,要是有的话你记得提醒我,省的祸祸别人去。”
宁芙乐不可支。
新人眼神无声控诉教授,获得凉凉回视,只得往嘴里塞口车厘子,安静乖巧地陪在一边。
电视放着欢快的歌舞节目,三人聊天空档中,盛立德开了口:“这也算是见过家长了,你们后续怎么打算呢?”
宁芙看一眼盛启枫,后者安慰她似的笑笑,回答:“先处一阵子,结婚不着急,不然舆论上对她也不好。”
盛立德又问:“那孩子呢?计划要吗?”
都是准备过的问题,盛启枫顺着宁芙的意思答:“孩子计划要,打算做试管要龙凤胎,一步到位。时间大概领完证之后,迟一两年吧。”
闻言启珍望向宁芙:“我和立德对孙子孙女倒没什么执着,只是你会不会太累?”
宁芙笑着说:“是我想要孩子陪我玩,启枫只是顺着我的想法罢了。女人也就这点好,自己想要,一定能生出来。”
启珍抚抚她的手背,缓缓说:“我和立德都有退休金,现在都是退休返聘,工作比较清闲,积蓄不少,房子两套。工作上的事情,帮不了你们什么,但是稳定,不给你们拖后腿,等有孩子了帮你们带。日子是你们过,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向我们求助,剩下的你俩商量好就成。”
表情是甩卖完压箱底库存,终于清仓结束的放松。
看得宁芙格外想笑,回头看向盛启枫。
男人艰难维持着体面笑容,把焦糖布丁塞进亲妈手里,把宁芙的双手解救出来:“妈,这是我辛辛苦苦做的甜点,您尝尝。”
启珍瞅他一眼,把另一杯塞给宁芙:“应该能吃,尝尝。”
说着自己用勺子切一口,送入嘴中,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能无辜瞧着儿子扁嘴巴。
盛启枫在家一连做了几天饭,没有哪次不叫她吃得心满意足,盛启枫在她面前十分自信,唯独到亲妈那里吃瘪。
宁芙接过杯子,用手挡住笑,也切一块入口。
初时尝到焦糖甜意,再抿蛋香牛奶晕染于唇齿,堪称无可挑剔。
耳边启珍却对盛启枫说:“没过筛吗,还有气泡。”
“赶时间做的。”盛启枫无奈,“但是启珍教授,我认为家常甜品吃起来没问题就可以了。”
启珍却摇头:“做事要严谨,底线这里降低一点,那里降低一点,最后就会消失不见的。”
盛启枫举双手投降:“是,知道了,启珍教授。”
宁芙把最后一口布丁送入嘴中,立刻拉起偏架:“启珍教授说什么都对!”
启珍颇为受用,二人笑眯眯地看向彼此,看起来亲昵极了。
盛启枫看向一旁躺着的亲爹寻求外援,盛立德后知后觉地望向这边,也跟着附和:“启珍教授说什么都对!”
三比一,盛启枫完败。
落败者发表战败感言:“你们就捡软柿子捏吧。”
宁芙挑一根车厘子支棱到男人眼前,盛启枫望向她片刻,低头衔住,沉默时分笑容也悄悄扬起,得了好处便乖着。
宁芙旁若无人般回头,问启珍好奇已久的问题:“我大学学习商科,后来又去法国进修设计,所以恕我孤陋寡闻,社会学是关于什么的学科?”
谈到专业领域,启珍眼睛也发起光:“人类因为生产生活活动,会形成各种各样的组织,社会学简单来说,就是以个人为切入点,观察人与人、组织与组织之间为什么分裂,又为什么结合,从而研究如何让社会变得更好的学科。”
听得宁芙云里雾里:“经济学好像也研究这个。”
启珍循循善诱:“经济学目标是提供财务方面的决策方案,而社会学把它当作一部分课题。我们着重于研究个体思想,如何影响和改变衣食住行的决策,许多同样的想法会成为社会思潮,而这些新思想又将带着社会往哪个方向发展。譬如当下比较流行的女权话题。”
作为对潮流风向敏感的人,宁芙很有心得。
“我知道。像我们服装行业,高级定制讲究量体裁衣,用服装彰显个人风格。但每个季度都大面积上新的快时尚品牌,销量好不好就只能看大众想法:大众觉得社会压抑,合身服装就不如oversize好卖,流行幼态审美,黑白灰风格正装就不如露脐装卖得好。
“服装到底需要面对大众,我不能完全不出类似款式,以免在潮流中被同行甩出一截。但出了类似的款,又要被老粉丝说很失望,我们居然也跟风出那种款,有悖于我们品牌纯真自然,自得其乐的宗旨。”
其实不止这些。
美妆到底是对个人喜好的讨好,还是被社会规训的结果。
美是否有客观标准,想要贴近一个理想中的自己而努力,是否是错误的。
许多疑问像倒豆子一般倾泄而出,直到讲得口干舌燥,启珍给宁芙手中送一杯水,被她立刻喝光。
启珍了然般点头:“这些存在都是很正常的:思想的进步不会停止,意识像是一个平面上的楼梯,有人在楼梯的第一阶,有人在最高阶,有人意识不到哪里有楼梯,直到某一天发现她想去二楼,迈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