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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怪衙内（第1页）

听了李石头在旁边说了句：“这不是何载的真迹。”掌柜老者再好的脾气也变了脸色，指着李石头：“你、你、你是哪里来的狂徒？为何在此信口雌黄！？”

旁边鱼小本等人一听有人对教主无礼，就要动手拆店，李石头赶忙拦了，让众人先去自己逛街，又恐众人生出事端，命左尚同去，只留下碧落陪着。

那崔大人已经眯眼打量了李石头半天，见店铺里安静下来才缓缓道：“你很懂字吗？”

李石头脸红了红：“也不是很懂字，但是懂一些何载的字。”

崔大人哦了一声，说道：“那你说说看，这幅字怎么个假法？”

李石头想了想道：“何载文武双全，他的字观之雄浑狂放，内蕴高明的刀意与剑意，笔锋如刃，提按间似刀劈巉岩；墨迹似电，气贯锋杪，顿挫处若剑挑寒星，字字皆带金石鸣。”

“因此何载的字很难模仿其神。这幅字，在形上已经有八九分相似，也难怪两位认为是真迹。写这字的人，自己也是位大家了，按自己的手法写出来的字也必是上品，不知为何非要模仿别人。”

“而且以这幅字来看，这人想模仿出何载笔端的雄浑刚硬，但腕力不够，笔锋转寰处，却透出一股柔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幅字应该出自一位妇人之手。”

那掌柜老者本来一脸怒意，听到李石头评完何载的字已是愕然且带回味之色，再听完李石头最后一句话，忽然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连忙将卷轴卷起，对崔大人连连作揖告罪：“崔大人赎罪，这字是老朽走了眼，不能卖了，告罪告罪！”

崔大人似乎也被李石头评字的言论惊到了，看着字眼珠滴溜溜都是思考的神色。见老者慌张的样子，不禁笑道：“我明白了，你这字想必是兵部尚书府里出来的，不必说，定是那位尚书千金的手笔了。算了老董，你也是被诳了，我不怪你。”

转头对李石头一拱手说：“在下崔敬之，在钦天监任职，不知阁下怎么称呼？”不知是否因为李石头评字的说辞，这崔敬之对李石头很是客气。

李石头忙回礼道：“我叫李石头，刚到京城，一介布衣。”

崔敬之眯着小眼睛想了想：“李石头啊，想起来了！李石头！在什么天下英雄大会打败了北燕人的英雄，被朝廷大大嘉奖的！咦？你一个习武之人怎么会对何探花的字有如此见解？”

李石头从崔敬之的语气中听出了他对武人有些不敬，心中不喜，回道：“因为习武之人以武践行，自然能体会出何探花字里豪放锋锐之意。若心中无此丘壑，自然也就看不出名堂了。”

崔敬之听了也不着恼，哈哈一笑：“听君一席话，如练一年字。阁下果然是英雄少年，咱以后有机会多亲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说罢小眼睛又看了李石头面容几眼，转头出门扬长而去。

李石头摇了摇头，回身对掌柜老者说道：“老先生，对不住，搅了您的生意。”

掌柜老者连忙摆手道：“公子哪里话，如不是公子提醒，老朽险些坏了我这铺子的招牌。”

李石头点点头，随口问道：“这崔大人说在钦天监任职，是个很大的官吗？”

掌柜老者回道：“这崔大人在钦天监任监副，乃是个无甚实权的小官，不过么”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想了想呵呵笑道：“公子帮了老朽的忙，老朽就嚼嚼舌头。这小崔大人乃是京城两位怪衙内之一，其父乃是凤鸣阁大学士，兼着京兆尹的差，乃是京中一等一的实权人物，这小崔大人自己也是学富五车，如果想当官，靠着其父的权势，当个有实权的有前途的官员那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这小崔大人不喜仕途，偏喜欢研究数术易理，天文卦象，甘愿在钦天监当个小官，监正都不愿做，就为了能天天研究天文易理。别看他看书法的眼光不如公子你，可是说到易理卦象，咱大楚国恐怕没几个能比小崔大人造诣高的。”

字画店里李石头和掌柜说话的同时，小崔大人走在依然热闹的街上，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青峰贯印，地阁方圆，隐透龙章之气，破劫承运，掌部分山河气运。此子有点意思。”

书画店里李石头有些好奇：“噢，那京城两位怪衙内的另一位又有何说法？”

掌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刚才仿何载字的卷轴：“这另一位怪衙内，就和这幅赝品有关了。这位怪衙内其实是一位千金大小姐，其父乃是当朝兵部尚书，这位尚书千金不似其他大家闺秀，自小不爱女红，却独爱写字，自幼师从多位名师，书法大成之后却最爱模仿一些名家写字，以仿写名家手笔骗过鉴赏家为乐。曾有一位鉴赏大家新得到了一幅前朝虚谷大师的作品，请朋友来品鉴，众人正赞叹间这位尚书千金忽然到场，当场写了一幅一模一样的字，并指出自己在赝品上所做的暗记。”

“在场众人无不绝倒，那位大鉴赏家羞愧不已，从此离开京城不知所终。尚书千金回家后被其父罚跪了一夜，但也一夜成名。此后，但凡有人收藏名家手笔，都要仔细掂量是否这位大小姐所做，还真又找出了几幅以假乱真的字。不过这位大小姐偃旗息鼓已有一阵子了，不成想今日被老朽遇上。”说罢连连摇头。

李石头听了也是暗自称奇，心道：若不是这怪衙内正好仿写的是师父的字，我也不一定能看出来呢。

告辞了掌柜老者，李石头与碧落汇合了神罗教众人，一起在夜市又逛了一会，终于走到了桃李坊前。

李石头停住脚步，看着桃李坊的铺面，不由想到：“小夜说过，没有女子不喜欢桃李坊的胭脂水粉，可是后来跟我一起贩货，也没见小夜用过。虽然不用这些胭脂水粉，可是小夜也是很美很美的。”

想到这里李石头看了眼身旁蒙着面纱的碧落：“不知碧落是否也喜欢桃李坊的胭脂水粉，不过她很少以真容示人，用了也没人看得到。”

一旁的左尚见李石头停在桃李坊前，又见李石头看了眼碧落，连忙咳嗽一声：“教主，这个桃李坊大大的有名，属下在荒僻之处都有所耳闻，若是买给女孩子，想必女孩子必然会很开心的。”

李石头听了连连点头，可是又踌躇不前，左尚大急，低声说道：“教主，为何不进去？”

李石头不好意思道：“左先生，我想给教中女弟子买一些胭脂水粉，可是，可是怕身上银钱不足。”

左尚一拍额头：“糟糕，属下也未带银钱！”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