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答应的是原主,又不是如今体内换了主的郁斓冬。要她屈服接受,那是想都别想。
只是敌我悬殊,硬拼绝对吃亏。
相当识时务的郁斓冬勉强抑制住厌恶情绪,看着对方腰间挂着的蛇皮酒囊,思绪一转,计上心来。
她曲意逢迎地笑道:“李郎万不能被挑唆,那是郁家家传玉佩。”说罢,从袖子中拿出用帕子包裹着的一小块蜂蜜。
李戈年打了个酒嗝,本就不甚清醒,如今更被她楚楚动人的神色弄得犯迷糊:“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郁斓冬纤纤素指打开手帕,露出里面的一块蜂蜜。
心里肉疼系统刚奖励的蜂蜜还没来得及尝尝,又劝慰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语气落寞道:“这蜂蜜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跟人换了这么一小块,我听说这蜂蜜对人是极好的。”
话还没说完,蜂蜜便被劈手夺走。李戈年迫不及待吃了起来。蜂蜜可不好找,在这寒冬腊月更是少见。而且一小块蜂蜜就要一两银子了。
一入口,那滑腻甜美的滋味更是令他眼睛眯了起来。李戈年三口并作两口吞咽下去,还有些意犹未尽。
郁斓冬借口倒杯热茶解腻,将两个小的带去厨房,叮嘱他们不要出来。
不出郁斓冬的意料,等她回来,李戈年人已捂着胸口跌倒在地。她神色了然,转过身仰头喝干了那杯水,将杯底重重扣在桌面上。
敌我悬殊的是体力,而不是脑子。对付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地痞无赖,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看他腰间的蛇皮酒囊还新鲜着,午饭定是吃了蛇肉配酒。
对食物相克知识匮乏的他他自然不会懂得,蛇肉不能配蜂蜜,否则会迅速出现胸闷、无力、呼吸困难等症状。
郁斓冬深吸一口气,彻底恢复了冷淡:“李戈年,这场婚事,说为聘,实为买。之前是我欠王婆子钱才被迫答应,现在我与她钱债两清。也没有受任何聘礼,文书也没有,此事权当乌龙。”
再是个傻大个,此时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李戈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想起身动手,四肢又提不起劲来,只得恨恨骂道:“贱人!你竟敢给老子下毒!”
下毒?暂时的食物中毒……
好吧,姑且就算下毒。
郁斓冬本意是先把这家伙放倒,再好好商量,如今被这么一提醒,倒是有了彻底解决这桩逼婚的主意。
她大起胆子靠近那片酒气,眉眼收敛,“是啊,谁让你贪嘴?那可是郁家祖传的蛊毒!”
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变得不好惹?
李戈年嘴唇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白,艰难地舔了舔,声音颤抖着问道:“什么……什么蛊毒?”
郁斓冬信口胡诌道:“此毒名曰断肠噬魂蛊,一旦发作,整个人恐……”郁斓冬瞧见李戈年脸色愈发苍白,故意恐吓他,“说不准会七窍流血,痛不欲生,变成一滩肉泥。”
“别说了,别说了!”李戈年浑身颤抖,满头冷汗,颤声道:“你……你想杀我?”
果真是个贪生怕死的。
郁斓冬心底不屑,面带嘲讽,冷声道:“杀你?你还不配。”
李戈年惊恐万状:“郁姑娘!郁小姐!郁姑奶奶!求您大发慈悲,给我解药吧,我什么都答应你!”
“那你发誓,这桩婚事就此作罢,你不得再上门骚扰郁家,亦不可欺凌良家妇女。”郁斓冬说得煞有介事,“此蛊毒发作时间不定,看我心情,且解药唯有我手中才有。你若能依我所言,半年后我便将解药予你。但你若心生邪念……”
李戈年急忙发誓:“我发誓,我马上发誓!若有违此言,我李家……”
他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郁斓冬见状,立刻开口道:“若有违此言,你们李家厄运连连、灾祸不断。”
“这……这也太狠毒了!”李戈年面露不满之色,刚要反抗,身体突然疼了一下,他立刻应道:“发就发!”
只是离去之时,他眼中闪过恶毒的精光,被郁斓冬捕捉到。
两个小家伙看到恶霸被阿姐机智赶跑,心中不免升腾起略带盲目的敬意。
“阿姐好厉害!”
“坏蛋被赶跑了!”
郁斓冬仍然忧心忡忡,这个李戈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还有王婆子……
“冬……冬姐儿,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打断了郁斓冬的思绪。
“娘!”
只见郁母歪斜着摊在床榻上,面色灰白。明明才三十五岁,却已满头干枯白发,杂乱地散落在肩头。双眼深陷,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担忧。
放在现代社会正值壮年的年纪,如今却这般憔悴,郁斓冬心里一阵苦涩。
“咳咳……冬姐儿啊,你可千万不能嫁给那李家。娘知道,你都是为了咱们郁家,可那李家不是个好相与的。娘的病不碍事的,你莫要为了娘而委屈了自己。娘不能拖累你,我的孩子……咳咳。”
郁母心疼地摸着郁斓冬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那李家绝非善类,他们定会回来找麻烦,你们赶紧走。走得远远的,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娘只盼着你们能平平安安的,哪怕娘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只要你们好好的,娘也就放心了。”
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在这样的困境中,母亲依然全心全意地为孩子们着想,这份深沉的母爱如同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在郁斓冬的心中。
在第一次感受到母爱的瞬间,郁斓冬心里仿佛被什么紧紧揪住,酸涩与肿胀的感觉弥漫开来。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仿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