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玉仰首伸眉,从容不迫地拐过月亮门,裙角带起落花飘飞,尽显骄矜之态,丝毫没有被催促的紧迫感。
“林自初是径直出的门?可有碰上爹爹派来的人?”
月芽仍是十分紧张:“传话的人都被我挡回去了,是我亲自为林公子和高公子引路,他们在上马车前并没有同旁人说过话。”
杨书玉轻轻嗯了一声,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你做得很好。”
她收到前院消息便吩咐月芽去准备马车在门口候着,又强调过她要亲眼目睹林自初和高时明乘马车赶往城郊,不准与旁人接触传递消息。
月芽年纪小不经事,在传话和引路的时候难免会心虚。
可正是月芽的这份紧张,恰好说明这是她对时间赶不及的担忧,从而打消了林自初的疑虑。
最重要的是,月芽是杨书玉院子里最不起眼的丫头,从前她不被杨书玉器重,自然也不值得林自初策反为己用。
此时杨书玉突然让她去做这么一件事,反倒不会惹人怀疑。
正如乖顺娇弱的杨书玉第一次长出倒刺那般,让人措手不及。谁也不会料到她会突然对林自初发难,故意在梁知府登门的时候,将他诓骗去城外。
但今后怕是不会这般容易了。
前院花厅,茶香四溢。
哪怕现下洪涝灾害肆虐,最新的上等信阳毛尖仍赶着时候送进杨府。经过沸水冲泡,茶香将整个花厅熏得醉人。
“爹爹,梁大人,梁夫人。”
杨书玉只身进入花厅,面上扬着甜甜的笑容,朝屋内等候多时的人一一屈膝行礼。
“是书玉来晚了。”
杨伯安见她身后没有人跟着进屋,狐疑地放下嘴边的茶盏,问道:“自初呢?他不是随你同来吗?”
梁含也将目光投到她身上,想求一个答案。
“非得林公子在场吗?”杨书玉一脸天真地反问,似是真的不理解,“他是以什么身份到花厅待客呢?”
“是借住在杨府的客人,还是梁大人的学生?”
若他是借住在杨府的客人身份,那么下人没有将梁含拜访的消息通传给高时明,自然也不用通传给林自初。因为拜帖是下给杨伯安的,只有主家才能出面款待客人。
若他是作为梁大人学生的身份,那么他当随梁含一道,作为客人同行登门。既如此,又何须通传他来花厅接待?
偏偏杨书玉只字不提同林自初的婚约。
花厅里的人,有哪个不是人精?
他们只需稍一琢磨,便知道杨书玉是直接将林自初排除在杨府之主一列,是没有资格以主家的身份出来见面会客的。
“书玉。”伴随着微弱的一声碗盖碰响声,杨伯安意味深长地唤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