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沉裳。
与平时冷然的神情不同,她此刻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带着温柔,像是岁月静好。
此刻看见床榻上的人起身,她连忙快步走到沈兮澜面前,眼中染上担忧。
“兮澜,你怎么样?”
沈兮澜一时有些怔愣。
面前的沉裳直接抓起他的手,“你不要吓师尊,坠落山崖有没有摔到哪里,嗯?”
“我?坠落山崖?”
“对啊,要不是玉佩紧急召唤我,现在……”
“我都不敢想……”沉裳的语气都有些哽咽。
沈兮澜没接话。
“哦对了,你昏迷太久,现在肯定很饿,这是桃花羹,喏,我喂你……”沉裳正将勺子抵在他的嘴边。
话语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沈兮澜的剑放在沉裳的脖子上,剑边锋利得泛着寒光,只要她稍微动一点就会划出一条血线。
“你不是她。”
“怎么会呢,你在说什么胡话……”
血珠一滴一滴落下,在地板上砸出血花。
“你不是。”
说出这句话之后,眼前场景忽然扭曲破碎,一瞬黑暗,沈兮澜再度下坠,只是这次,他觉得记忆好像被模糊成了一片。
再次恢复光亮的时候,他被迫作为一个场外的看客,还以为自己在走马灯,观看自己的一生。
他看见自己敬爱的师尊收了他和徐兄为徒。
对外,师尊对两人一视同仁,秘籍一样,丹药一样,就连指导的时间与动作都是一样的。
只是……
沈兮澜觉得有些违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面前的师尊偏心徐兄,因为徐兄更偏剑修,自己分明倾向于问心,但是师尊总是教导自己剑修。
想来应该是想一科一科学精吧,沈兮澜这样安慰自己,不自觉的意识与思考逐渐变得迟缓起来。
只是再怎么迟钝,在大量事件面前也蒙蔽不了自己了。
大典上,两人分别在沉裳左右,而沉裳余光却不自觉的瞥向徐兄;秘境中,也是先挡在徐兄面前;给他的法器开了灵智……沉裳在面对徐兄的时候,眼中藏着与他人不同的柔情与怜惜。
——好像叫爱慕。
心中突然升起的这个念头将沈兮澜吓了一跳,混沌的脑子开始转动。
而眼前的自己似乎没有发觉,仍然勤奋练习。
外界的仙尊来找沉裳叙旧,调侃她两位徒儿都是天赋出众的能人,也不算失了她的名声,只是对方看起来是个人精,看出了另外两人的不对劲,开玩笑似的对着面前的自己问道:“你觉得你师尊怎么样?”
“师尊是问心仙尊,是孤高又圣洁,所有人不可企及、不可超越的存在。”面前的自己答道。
“你觉得师尊对于你来说是怎么样的存在?”
“师尊如同我的父母般,给予我再生的机会。”
沈兮澜听着这个官方的答案,总觉得与自己的本心背道而驰。
那位仙尊转而问了徐兄。
一向豪放又不拘的徐兄仅有一时的愕然,随之眼底展现着无可动摇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