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嘉如今住在东院前面,前后两进的院子打通了,前头一进做书房后面一进当起居,丫鬟除了从王府里挑出来的,便是一直跟在身边的乌云和宝音。
孟恩一路走过来还有点小喘,禾嘉见他进来也不急着问他什么事,放下手里的书朝一旁的丫鬟彩云去把早就冰好的酥酪拿过来,“多拿几碗,咱们也跟着吃吃。”
王府里有冰窖,每年夏天不管王爷回不回王府,冰窖里的冰总要备着。今年圣驾东巡,禾嘉到了盛京第二天就是差人赶紧出去买冰,直到看着他们把冰窖填满了才安心。
刚开始王府几个管事还不大情愿,盛京城夏天短热得也有限,冬天那么长府里的冰都是冬天早早就存下的,压根不花一分钱。现在要花银子出去买冰,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但没过多久盛京将军为了保障行宫所需开始大范围收冰,城里其他人家就也开始买冰了。
刚开始还不显没几天就一路涨价,又过了两天便涨价也没得卖了。盛京这地界就是专门卖冰的人家,也想不到能有这好的生意,压根就没存那么多冰。
王府还专门有一批拿煮开的水结冻存的冰能直接入口,这几天天热禾嘉又贪凉,让丫鬟买来好些鲜果和酸奶拌在一起,再用打碎了的冰和现煮的糯米小丸子做碗底,一天能吃个碗。
来了这里别的好处还能往后放一放,就这口吃的实在是比起上辈子享了福。不管是羊肉还是牛乳和酸奶,都是以前自己没吃过的好滋味。
尤其是羊肉,明明没放什么多余的调味,一大锅子煮出来样子也算不上好看,但就是又香又嫩,肉咬在唇齿间都弹牙一点羊膻味都没有,要是再沾一点禾嘉自己调配的料汁,就更绝了。
“格格,昨晚上您刚答应我今天不吃冰碗,这才什么时候又不记得了。”
彩云是王府里的丫鬟,禾嘉的话她不敢不听。乌云和宝音却不同,她俩从小陪着禾嘉长大,闲时是丫鬟忙起来是伙伴。
草原上气候多变,下雨起风很多时候说来就来半点征兆都没有,即便禾嘉是郡王嫡女也不可能揣着手站在一旁干看着。
更别提每次换草场,禾嘉劲小干活又不娴熟,每次都是跟在乌云和宝音后面,帮她们捡一捡落下的东西,或者在她们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煮一壶奶茶弄一点吃食,好等她们忙完了有口吃的。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姑娘吓得泪眼汪汪,生怕禾嘉是嫌她们不够能干要赶她们走,后来见禾嘉确实没这个意思心中才安定下来。之后便越发对禾嘉尽心尽力,自觉不光要事事听她的,该做声劝谏的时候也不能往后躲,这才是好奴才。
“宝音,你看乌云就不管我这些,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禾嘉被宝音当面戳破了心里的小算盘有点尴尬,抬手摸摸鼻尖又看看乌云,然后才小小声反驳宝音道:“我又没说自己吃,给你们要的,我看着还不行吗。”
乌云名字的汉译是智慧,却是个很憨厚老实的姑娘,一听禾嘉这么说明知道她是在装可怜,心也忍不住软了。
“宝音,就给格格吃一碗,今天确实太热了。”
“对的,就一碗,三两口就吃完了。”
禾嘉和乌云一唱一和,把宝音缠磨得不得不点头,端过冰碗给禾嘉又浇了她最喜欢的桂花蜂蜜,才端给她。
孟恩陪坐在一旁安安心心吃了个冰碗,收了汗稳了心神这才又重新起身跪下,“大格格,西院里几个格格有事想要求见,托奴才来禀告。”
禾嘉刚住进王府的时候就说了,王府里王爷的侍妾没事不必来自己跟前,有小事先找管事,实在有大事了再往自己跟前来。
嫡女和庶母,能不见面自然最好。禾嘉主动这么说过之后,西院那几个格格都安安静静的根本没见过面。现在孟恩这么郑重其事替她们传话,禾嘉也收敛的眉间的笑意,“既如此那就请进来吧。”
再来一碗?站在东院外的几个侍妾……
站在东院外的几个侍妾格格脸上都有藏不住的忐忑,她们三人中只有一人是阿霸垓部的人,父兄都是乌尔锦噶喇普麾下普通兵卒,虽不是奴隶也身份低微。
剩下两个汉女都是盛京城里的官员送给乌尔锦噶喇普的,乌尔锦噶喇普不是个苛刻的人,知晓她们很难习惯草原上的生活,就干脆都留在盛京的王府里,也方便他每次来盛京的时候有人伺候。
这样的侍妾与奴仆没什么区别,她们也不敢以禾嘉的庶母自居,进到东院见到禾嘉以后便老老实实俯身下拜跪倒在地。
“你们几位都是伺候王爷的人无需多礼,孟恩说你们找我有事,既有事就直说吧。阿玛派我来盛京准备迎接圣驾,王府里的事都归我管,你们是王府的人我自然要尽心对待。”
“格格仁慈。”吉雅是阿霸垓部的人,三个侍妾里以她为大。听禾嘉这么说刚站起身来的人又忍不住跪下给她磕了个头,“大格格,我们这次来是想要大格格帮我们把欠了我们的份例银子要回来。”
吉雅原本也是个胆子很大的姑娘,只不过这几年被关在王府后院里,哪里都去不了也无法跟家里人在见面,也就渐渐磨没了那股心气儿。现在听禾嘉说愿意管自己的事,自然要壮着胆子告状。
禾嘉没想到她们是一起来找自己要钱的,下意识就抬头往孟恩那边看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示意这才接了她们的话。
“你们的份例银子原本是多少,可知是谁克扣了你们的份例,这银子又短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