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袭来,陈蝶缓缓睡去。
次日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帘,斜斜照在被子上,晒得周围暖烘烘的。
傅琛看了眼正在熟睡的陈蝶,动作极轻地下床。
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目光忽地落在进门入口半弧形博古架上。
每一层都摆着微观造景,这些都是陈蝶平日里自己搭建起来的。
第三层的造景只搭建了一半。
像是一个古代的旧式新房,红木雕花的床榻和纱帐,桌上摆着一对红烛和酒杯。
只是,这处造景并没有做完。
傅琛的目光停顿了片刻,没有动,轻轻带上了门。
外面,管家张叔已经做好了早餐。
桌上是两杯冰美式和烤面包,旁边放着财经杂志。
“夫人还没醒?”张叔问道。
傅琛淡淡“嗯”了声,“让她多睡会。”
张叔应了一声。
吃过早饭,傅琛早早便去了公司。家里安静下来,佣人们安安静静等着陈蝶起床。
过了十几分钟,电梯门“叮”一声脆响。
张叔愣了一下,以为是傅琛回来了,匆匆上前迎了两步。
“傅总,您怎么……”
话音未落,剩下半句在看见来者后,瞬间被噎了回去。
“许太太。”
张叔赶忙鞠躬,一边偷偷瞄她两眼。
此时,许梅正穿着一身病号服,一副怒气冲冲,又偷感很重的样子。
她头发乱糟糟贴在耳边,脖颈间的项链也不知去了哪里,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早已没了那般贵妇的模样。
看见是张叔,许梅一下子昂首挺胸,气也足了不少。
“去,给我拿套干净衣服来!”
张叔应了一声,低眉顺眼快步走回屋里。
这些年傅琛虽然接手了集团,但因为他父亲病故离世得早,因此这太子的位子,实际上是爷爷点了头的。只是周围虎视眈眈的人也不在少数。
许梅自顾自说要照顾两人的生活起居,这才一直没有分家。
只是,说是许梅照顾他俩,不如说陈蝶伺候她。
平日里她那些娇贵的真丝裙,都是陈蝶一件一件手洗出来的。
就算保姆阿姨想帮忙,许梅都会出言阻止。说她手粗,会刮花她的衣服。
可以说在这个家里,除了傅琛,她都会拿出当婆婆的威严来。
很快,张叔从衣柜里拿了几套干净的衣服出来,让佣人拿着一一展示在许梅面前。
许梅往后扒拉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随手一指:“就这个,给我送到浴室来!”
说罢,脚步匆匆进了浴室。
浑身被水冲干净后,心里的怨气才少了几分。
本来她就讨厌医院那种地方,都是那个该死的于秘书,非帮她办住院。
不对!
应该说,都是因为陈蝶!
许梅一边想,一边咬牙恶狠狠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
要不是因为陈蝶在傅琛面前装可怜演戏,她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还要偷偷摸摸趁着护士不注意,才能从病房里溜出来。
这些年她就没有这么狼狈过!
等会洗完澡,她一定要好好问问陈蝶,到底安的什么心。
许梅洁癖似的,把自己全身上下狠狠搓了个遍,直到再也闻不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这才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气势汹汹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