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越崚非正左右衡量着,行至逸昶堂院门口,搭眼看到陆源正撸起袖子冲到院外,俨然一副干架的做派,方向对着的是内宅。
看三爷回来了,陆源脚步一顿,飞奔过来,双目里聚起的怒气还没散,“爷,小俞被那位表小姐留下问话,属下正打算去看看。”
越崚非目光骤然凝霜,冷厉逼人。
陆源脑袋压得很低,“属下知错。原是想着小俞这年纪的小姑娘都喜欢花,让她去花园里摘几朵回来玩。谁曾想被表小姐知道了,直接拦了她问话。”
跟着的是奉墨几个小厮,一个过来通风报信,其他的留下看情况准备动手。
越崚非把匣子交给顾卓拿进书房,方向一转朝后宅走去,脚步不停吩咐道:“逸昶堂西跨院收拾出来,空地辟出全作花圃。”
陆源小跑着跟上,只觉得听错了:“啊?”
三爷最厌恶娇滴滴的花朵了也烦其甜香,素来只喜草木。
今儿这太阳是打哪边出来的。
北边吗。
“马上就要入冬,院中除去花圃外再做个小暖房。”越崚非面色冷峻声音沉沉,加快脚步,“保证一年四季都有花开。”
那样她便不用委屈得非要到后宅摘花了。
没人能欺负她
侯府的花园占地不大,胜在设计精巧,花开时节十分美好。现有深秋的菊花绽放,朵朵金黄富贵华丽。
现临近傍晚,太阳西斜。
清语手执几根花枝,低头望着眼前的青石板地面之间缝隙里偶尔冒出的些微青苔。
小厮跟在她身后护在她身侧,也跟着低头,目光时常觑向四周观察周遭情形。
方氏看得心焦,捏着帕子指了唤作小俞的小丫鬟,与潘雪凝道:“就是来采花而已,管她是不是为了三爷呢。初来乍到,不知府里规矩也是有的,何苦这般为难。”
除了搀扶方氏的丫鬟和妈妈外,其余人都是潘氏的手下,闻言看向潘雪凝。
潘雪凝目光阴鸷地死死盯着小丫鬟的脸蛋,越看越气恼。她清楚记得,越三爷不爱娇艳花朵只喜草木,当即冷笑,“侯府花草也不是让她这种下贱人来糟蹋的。她来采?凭什么!说甚为了三爷,鬼才信!”
潘雪凝想过这个小丫鬟会如何好看,却没想到能漂亮成这般模样。如今没张开就是妖艳媚人的娇俏样子,等到再大一些还不知会如何的动人。
更何况声音如此软糯,让人听得心都要化了。
放这样一个人在三爷身边太过危险。
毕竟她的相貌远不如此女,只怕三爷看惯了此女后会觉得她和旁人的样貌一样平庸无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倒不如现在就把祸患除掉。
潘雪凝死死盯着小俞。
她穿着黛色折枝花卉缂丝褙子,靛蓝亮缎夹层小袄,坠珍珠耳饰,因未及笄梳着丱发,上缠珍珠珠串。
那珍珠的浑圆硕大刺得潘雪凝眼睛生疼。这样颗颗大小相同的大珠,名贵得很,旁人只得一颗也十分稀罕,嵌在钗上便能夺了旁人的注意。
小俞却每边都有十数颗用细长锦缎串起来在发间缠了好几圈,两侧都是如此。
再看衣裳,那成色满京城没多少铺子能卖得,恐怕只有朱雀大街最负盛名的锦绣坊才能做出。
这哪是什么丫鬟,分明是极富贵
的小姐。就算公侯家的嫡女,但凡家底薄点的怕是都比不上她。
即便全身颜色素淡,依然掩不住她满身风华。
潘雪凝美目几乎喷火。
恰这时方氏命身边的王妈妈过来扶她,她一把将人甩开。正要理论,见方氏面露惊愕,惊觉自己如今不该如此反应激烈。
她努力控制情绪,挤出笑容与方氏道:“府里谁人不知三爷最不喜花?偏她说听三爷命令前来摘花。区区个奴才,既是骗人总不能轻饶的。”
这话是方才已经提过的。
之前方氏已经疑惑为甚表妹会知道三弟不喜花的,如今二次听到依然不好多问,只劝说:“她刚来不懂规矩,让妈妈们教一下就好。何苦为难。”朝王妈妈使个眼色。
王妈妈会意,朝潘雪凝福了福身,“我这就带着小俞立刻教导去。”转身就要和小丫鬟同离开,又被潘雪凝叫住。
“不需表嫂费心。”潘雪凝神色淡淡,心里波澜起伏显出面色潮红,“她自有我去教导。表嫂孕中好好休养为上。”
她让潘家跟来的贴身丫鬟上前扣住小俞,“把她带走。”
两名丫鬟速来听自家小姐吩咐,当即伸手要拽人。
清语身边小厮正打算去拦,余光看到大跨着步子从外而来的高大挺拔身影,便止了动作。
丫鬟们的指尖刚刚碰到小俞衣袖,突然指头传来剧烈疼痛。扭头刚要呵斥小厮,见是个胖乎乎笑眯眯的男人作管事打扮,更是恼怒,气道:“忒的没规矩。小厮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我家小姐是你府上世子夫人的亲侄女,小姐命我们做事,你居然敢打我们!”
陆源哦了声依然保持微笑。
潘雪凝只要喝问他姓名,扭头见到其身后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顿时欢欣雀跃,软着腰身福了福,“雪凝见过三爷。”
越崚非不理会其他人独望向小丫头,抬手压了压她头顶支棱的倔强短发,“受委屈了?”
清语没吭声,低着头看脚尖。
越崚非温和的目光骤然冷下来,淡扫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