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边是已经干透的血,但因为说了一些话,又重新涌出新鲜血液。
澜意大惊失色,“公子,你先别着急,我马上救你。”
与郁颢撕破脸皮后,澜意用身上最后一点体己钱,买通一个小丫鬟,让她帮自己买些药材。那时的她,并不想死。
所以她环视院内种的草药,正想找止血的药材时,那名男子又开口了:“姑娘,在下只求您把我带到房中去躲一躲。”声音顿了顿,男子喘口气,又道:“躲过那些人搜查,我就有救了。”
眼见心思被拆穿,澜意便不再坚持,用尽浑身力气,将这名男子带入了屋内。
她让他躺在罗汉床上,自己走出去,将方才他弄碎的瓦片埋入泥土里,也找到了可以止血的药材。
澜意将药材捣碎,再撕破裙角,贴心为男子包扎。
她听到屋外传来一些动静,连忙吹灭了蜡烛。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他靠在床榻上,与她两两相望。
澜意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放心,他们不会进来的。”
她没有发觉,那名黑衣男子只是淡淡笑了笑,眼神里却满是苦涩。
郁家的护卫果然来到了这个小院,只是驻足在外,不敢进去。
一个护卫扬声喊,“夫人,您有没有看到一个可疑的人?”
屋内的澜意没应声。
澜意与郁颢的确撕破脸皮了,但在勇国公府众人看来,澜意生产时伤了身子,孩子也没能存活下去,郁颢为了不让她伤心难过,特让她在此静养。除了那两个知道真相的婆子,府上下人明面上还是尊重澜意的。
另一个护卫这时狠狠打了打他的头,骂道:“你个二傻子,没看到夫人灭了灯吗?要是打扰到夫人休息,二公子又要怪罪。”
护卫们便去别的地方追查。
良久,黑衣男子问:“我被郁家的人追查,方才听郁家的人称你为‘夫人’,我想问你为何救我?”
澜意道:“因为我恨郁颢。”
里面的内情,澜意没有告诉他。
黑衣男子低头一瞬,似是在思考什么,复而抬起头来,给澜意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正好,我也恨郁颢。迟早有一日,我会除了郁颢,也算是……为你报仇了。”
澜意笑不出来,她觉得眼前之人只是在安慰她,淡淡应了应,再没多言。
“多谢姑娘相救,后会有期。”黑衣男子笑道。
这是他第二次叫她“姑娘”。
第一次,她梳着妇人头,坐在台阶上发呆,他因负伤神志不清,看错了也是正常。
但第二次却不同了,她的身份他大约已经猜到,却还是执意叫她“姑娘”。
澜意不明白他的用意,或许是想早点帮她摆脱郁颢夫人的名头吧?她愣了愣,自己也很久没听到别人叫她“姑娘”了。
黑衣男子但笑不语,最后看她一眼,很快就走了。
她以为她再也看不到他了,没想到三个月后,他再次来到她的院子。
他又是身着一身黑,脸上的鲜血淋漓早已不见,身体也好了不少,健步如飞,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又把她骇了一跳。
他的脸无比得干净,模样也生得俊俏,见她还是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忙问:“你的心里,是有什么烦心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