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些天,母后才来看过朕,也已经答应朕不会再严惩姑丈,只是宗室那边多少要给个说法。”
“母后说再过些日子,等宗室里的那些老家伙都消了气,她必会让姑丈平安回去,定不会叫姑丈少了一根汗毛。”
我低垂着头,没有答话,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哄小孩儿的说辞罢了,只是晃儿能信,可我却不能。
亲生母子,有哪里来的隔夜之仇?
我不同,刘起更是不同。
宣光殿的太后早已权倾朝野,一个女人当家,本就不是易事,何况是坐镇整个天下?
她不仅要提防百官,更要提防身边的一兵一卒,一草一木。
而最需要提防的,便是她的亲生儿子,未来大魏真正的主人,亦是与她夺权之人。
要怪就怪,晃儿聪慧,在刘起的指导之下开悟的太早,还没等她尝够权势带来的甜头,便不由分说地给了她当头一棒。
所以,她不可能轻易放过刘起。
放过刘起,就是再给她自己的种下恶果。
此前,胡迁三番五次说要帮我,如此这么些天过去了,竟也是渺无音讯,恐怕也是得了宣光殿的授意。
我木然道:“陛下所说,臣自然明了,太后仁爱,必不会为难刘起。”
“只是臣与他,毕竟夫妻一场,虽无感情,也有恩情。”
“请陛下看在刘起曾尽心教导过陛下的份上,网开一面,允臣与刘起和离。”
“请陛下信守诺言,保刘起一命,放他回南宋。”
只有离了洛京,只有离了大魏,只有离了我,他才能安然无恙,才能平安顺遂,才能一展宏图。
他是南来的鸟儿,是南边飘来的一朵云,是只会在南方夜空中闪耀的启明星。
他不属于我,更不属于大魏。
他本不应该待在这里。
我是困住他的牢笼,亦是束住他的镣铐。
他要回到南边去。
只要回到南宋,掩盖在大魏朝堂上空的阴云才不会将他吞没。
快走吧,刘起。
我终于下定决心,要放开你。
皎皎玉兰我低头,看到身下……
我让南水找来一条马鞭,隔着单薄的中衣狠狠在我后背和手臂上抽了几下。
起先,南水是说什么都不肯,直呼我若是要他去抽,他便一头撞死在墙上。
可我没办法,虽说晃儿已经答应了我与刘起的和离之事,但毕竟大魏有律,驸马无过,不得和离。
为避免出乱子,做戏还得做全套,此事更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思来想去,只有南水这个忠仆最为合适。
他跟着刘起,从建康跟到了洛京,如今再从洛京跟回建康,也无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