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一伙百姓在逃难的路上被山匪劫去,山匪告诉他们,若谁能交的上一两银子,便会放了谁。但晚交的,就要多加一两。”
她眉眼含笑扫过众人,继续道:“不过可笑的是,百姓们听后都争相交钱,不惜一个个掏光家底,却连要团结起来反抗山匪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话毕,褚朝云缝好最后一针,将棉衣抻平叠整齐,就去找赵大交工了。
过来时,正听到李婆子和钟管事在闲聊。
李婆子倚在旁侧捶腰捶腿,而后啧道:“那些个姑娘不会是得了什么疫症吧?一个两个的身子都不爽利,刚春叶还来跟我说,叫下次送饭换个大食盒来。”
钟管事懒洋洋的应出一声:“许是天气变冷的缘故,不要有这种不吉利的猜测。”
“你说的也在理。”
褚朝云低眉顺目交了衣裳,转身就上船去了。
走了几步,她嘴角微弯,心说,这下,她的棉衣还会远吗?
许是想的太过入神,一不小心走的过了,差点撞上迎面的船娘。
一见是方脸婶子,褚朝云便不想说话,打算直接绕开走人。
方脸船娘也不是个蠢的,刚刚那故事里的意思,她自然能听明白。这会儿再见褚朝云,便有些臊得慌:“朝、朝云……”
褚朝云回头看她,方脸船娘手忙脚乱的别了下掉落的发,飞快说了句,“之前是婶子猪油蒙了心,婶子想事情浅了,希望你别怪我,我、是我对不住你!”
说完,就快步走掉了。
被困在这条船上的船娘,个个都有心酸。
其实褚朝云并不想与谁为难,她们本就不该勾心斗角,而该团结一致才对。
褚朝云绕过厨房,想从另一侧回暗仓休息,瞟一眼头戴帷帽的厨娘,对方正站在门旁,吩咐自己带来的人丢掉一筐鱼杂。
她脚步微顿,忙留心看去。
鱼肚,鱼肠,鱼籽?
这不都是好东西吗!!
鲤鱼盖被?
见她盯过去的目光奇异,连步子都不往前迈,一向少言寡语的厨娘也轻蹙着眉头望了过来。
白色的帷帽帽帘正挂在檐上,下方露出来的是张略微圆润的面庞,厨娘个头偏高,不次于褚朝云的个子,只是体型珠圆玉润,脸色也被调养的白里透红。
大祁朝审美各异,瘦有瘦的好,胖也有胖的美。
见厨娘眼带异样,褚朝云忙走过去,浅浅行了个礼后笑道:“敢问姑娘,那些鱼杂你们都不要了么?”
得知她是为了这个而来,厨娘表情多了几分嫌恶:“脏腑之物,留下何用。”
厨娘一脸的理所应当,语调却并非轻慢。
褚朝云便猜测,看来大祁的百姓不吃动物的内脏,所以对方嫌恶的只是鱼杂,而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