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开了?一点,整个人?却?还是面朝着沈意欢的方向,一眨不眨地、专注地看?着那张在舞台光影变化里?跟着明灭的小脸。
在这样的注视下,沈意欢的心跳也加快了?点,她趁着光挪开的时候轻轻推了?那忽然毫不遮掩的男人?一把,“看?前面。”别看?我。
视线是听话地移开了?,沈意欢却?遇到了?更大的难题。
她明明提前看?准了?方向,怎么她的手却?还是落进了?那人?宽大干燥的掌心里?呢?
之所以是“落”,是因为靳延只是虚虚摊着手掌,一副克制又尊重的模样。
但他曲起的手指明明就一动不动地点在沈意欢的掌心,和刚刚两?个词半分?关系也无。
沈意欢的指尖也落在他的掌心里?,相接之处只有这两?处,沈意欢却?觉得有一股热浪顺着指尖流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好热,沈意欢咬咬下唇,抬腕准备离开。
几乎是她刚动的瞬间,靳延的手指就轻轻拢了?过来,从她的掌心一路滑到了?她的指根,又紧贴在她的手指上。
他没?有强制握紧,但相贴之处早就将彼此的每一分?动作都放大。
从指根到指尖,沈意欢的手只顿了?一瞬,但速度颇缓。也许不是她慢,而是时间在此刻变得太绵长。
完全分?开的瞬间,沈意欢下意识蜷了?蜷手指,还没?来得及生出什么情绪,手指又被人?追上来轻轻地握了?握。
这一次,是完全包裹的姿态。
沈意欢咽了?咽有些?发干的喉咙,在灯光亮起的瞬间彻底收回了?手。
旁人?来看?,沈意欢看?起来好像和周围的观众一样,皆是望着舞台的方向,专注又认真。
但即使沈意欢自己想忘记,她如鼓般的心跳、指尖残留的温度也都在提醒着她,在刚刚那段黑暗里?,他做了?什么、她又接受了?什么。
表明了心意
“欢欢。”靳延追着人上了楼梯,伸手拉住沈意欢的手腕,“你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沈意欢挣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点儿疲惫,“我就是有点累了,想?早点睡觉。”
“等我一下下。”靳延斜斜靠在楼梯扶手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绒布袋子,“试试看,要是不合适,我明天再?想?办法。”
沈意欢没有接,只半垂着眸看着他手心里的东西,“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送我礼物做什么?。”她都还?没来得?及给他补生?日礼物呢。
“节日快乐。”靳延声音里带着笑意,“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也是你的节日。”
见人迟迟不收,靳延意识到了不对,探着头去看她,“怎么?了?”
感受到他的靠近,沈意欢扭头转向了另一侧,用食指飞快地揩去眼尾的泪。
但靳延并没有错过她眼尾的红意,他下意识想?去扶沈意欢的肩,却被她更快地避开。
靳延本就浅淡的醉意这会儿已经彻底消失了,他低声问,“怎么?了?是何?修雯欺负你了吗?”
他们刚从何?家回来,何?修雯是靳延的小表妹,脾气一向很?虎,直来直往的,靳延记得?从小就经常有别家的孩子哭着来家里告状。
“不是。”沈意欢赶紧否认,“雯雯很?好。”除了刚开始误会她和靳延的关系追问了几句外,沈意欢和何?修雯,或者说和何?家人的相处都挺愉快的。
“那是因为我?”靳延心里隐约的猜测落实,“是我让你不高兴了对不对?”
靳延回忆了下今天的事,“是因为在剧院的事吗?”说完,他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沈意欢本来就只是还?没决定好走?之?前要不要和他挑明,现在靳延这么?问,她的脸上就不免带出了点迟疑。
靳延心口一窒,看了眼楼下,灯未熄,隐约还?能听见警卫员和靳希文对话的声音。于是他指了指练功房墙边的两把椅子,询问,“可以去那儿坐坐吗?”
沈意欢没有回答,率先走?了过去,靳延跟在她身后,拉过和她并排的另一把椅子,坐到了她的对面。
“是我吓着你了?”靳延拿不太?准,“对不起?,我确实不应该在未经你允许的情况下,牵你的手”
“没有吓到。”沈意欢侧着头,看着窗根处,“靳延,我是五零年三月二十的生?日。”
靳延低低应了一声,以为她在意这个,喉头泛起?点苦意,“按农历算,我是四零年六月二十八的,大你将近十岁。”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看了眼靳延还?握在手里的那个布袋,沈意欢缓缓吐了一口气,抬眸看向靳延。
“我在五岁那年开始接触芭蕾,自此,我的大半时?间都是穿着舞鞋度过的。”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每天下午都要请假上芭蕾舞课,我小学、初中期间甚至认不全班里的同学,等初中一毕业,我又考进了舞蹈学院”
沈意欢被靳延含着心疼的眼神?烫了一下,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细说,“练舞其实还?挺苦的,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一次也没有。”
“我今年十七岁,跳了十二年的芭蕾,但今天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登台。”
“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全身心投入到芭蕾和舞台的感觉。”沈意欢弯了弯唇,语调微扬,“我不想?、也不甘心只在首都大剧院演出。”
“我想?在雪山下,跳给戍边的战士。”沈意欢想?起?了爸爸妈妈,“边疆条件那样艰苦,他们日复一日地坚守,毫无怨言,我想?用芭蕾将大家对他们的敬佩传达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