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出声的赵珩睨了?眼娴妃,冷冷地哼道:“一顶璎珞就算得?太过奢华贵重?,想必皇宫是没有好?东西了?。”
娴妃被怼得?一噎,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当着皇帝的面也不敢表露太过,只好?委屈道:“臣妾可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皇帝索性大手一挥,命内侍去取来。他是天子,坐拥万里江山,如今要赏赐晚辈,岂能扣扣搜搜犹犹豫豫,他不要面子吗?
不多会,内侍取来七宝璎珞。
这乃是由金玉翡翠玛瑙东珠等七样宝石依流苏形制串联而成,日光下色泽剔透明?亮,十分漂亮。
宋知?意惊叹地“哇”了?声,接下后,立马甜津津地谢恩:“多谢父皇厚爱,儿媳甚是喜欢,等明?年马球会一准赢个球给您看!”
皇帝就喜欢这孩子身上的朝气蓬勃,好?笑地打趣道:“成,明?年你?要是输啊,朕可不赏了?。”
一时?间,皇帝倒是也想起宋家长子估摸着快抵达京都?述职了?,这官职嘛,是该升一升,正好?大理寺空缺了?一职位。
说话间,场上下一局已经开始。
赵珩陪宋知?意看到了?午后,才对皇帝道:“儿臣不良于行,待会散场恐怕人?群拥挤,便先告退了?。”
难得?他有几分当儿子的恭敬礼数,皇帝好?心情地挥挥手,“去吧。”
宋知?意便也行礼告退,再请皇帝放宽心,她会照顾好?殿下的。
待出了?马球场,赵珩回眸看了?眼宋知?意,见她笑嘻嘻的,没好?气说:“你?倒是会哄人?开心。”
原来不只是夸他,如今夸起那个老?东西来一套又一套的。他心里莫名不痛快。
宋知?意一脸无辜地解释道:“我?娘亲说了?,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再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总之不必当真。”
“哦?”赵珩便问,“那你?对我?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宋知?意故意拧起眉头来好?好?思忖一番,殊不知?只是片刻功夫,赵珩那脸色就阴沉下来,她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当然是发自内心无比真诚的人?话啦!”
“哼。”赵珩回过身,嘴角也不自觉向上扬起一抹弧度。
这抹弧度却在眼前多出两道人?影时?悄然压下。
是魏慕甯与婢女追了?上来。
魏慕甯仪态端庄地朝赵珩行了?一礼,而后接过婢女手里抱着的古琴,熟稔的语气温声说:“殿下,我?见这把琴是明?珠最喜爱的独幽,只怕是底下人?办事不仔细,给拿错了?,特来还给你?。”
宋知?意顿时?笑了?,本来她还在为没有赢回琴而失落,没想到魏国公?嫡女也是重?情义的,她欢喜上前,刚要道谢收下,手腕却被一股冰凉力道握住。
宋知?意不明?所以地看向赵珩。
赵珩微微蹙眉,把她拉了?回来,也没有多瞧一眼魏慕甯,冷淡道:“多谢魏小?姐一番好?心,既是你?赢得?的,便自己留下吧。明?珠若能平安回来,不缺这把被拿来当头彩的破琴。”
魏慕甯脸色不禁僵住,手指无声地抠紧琴身,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大家嫡女,片刻后就端起笑来,“殿下,你?是不满我今日赢了三皇子妃吗?还是记恨当日我?病重?,不能侍奉你?身侧照顾?”
赵珩觉着有意思,慢悠悠地笑了?,笑意不达眼底,问她:“怎么,你?如今好?利索了?,就想来做妾服侍我?与正妃了??”
做妾?!
魏慕甯的脸色再也抑制不住地泛起白,指腹压在琴弦上,因用力过度,被划出一条血痕。
连她身后的婢女都觉得太过分太难堪,忙小?心护着自己主子。
赵珩冷嗤一声,没什么耐心地自己滑动轮椅走了?。
宋知意还想说些什么,见状只好?跟上去,帮他推轮椅,为难道:“你?干嘛呀?人?家一片好?心,你?说话跟刀子似的扎心。咱们留下琴多好?,虽然你?妹妹还可以有很?多把新琴,可这把是带着念想和回忆的。”
赵珩心里堵了口闷气,幽怨地瞪一眼宋知?意。
这个没心没肺的笨女人?,到底能不能看出魏国公?嫡女是在向她示威挑衅?若真心送琴,早在球场上便会输给她了?,可她倒好?,还傻乎乎地要谢别人?!
宋知?意看魏国公?嫡女还没走,心有不甘,软声再劝:“咱们回去收下来嘛?”
“不准!”赵珩冷声切断她那念头,郁郁地想,她满脑子的琴,只怕根本不在乎送来的是谁吧?
她其实也不在乎他和魏国公?嫡女曾有婚约的关系,不若换作旁人?,早要酸溜溜地闹了?。
说到底,她对他根本就没有男女之间的情动喜欢。
那她主动亲他,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情感?难道不喜欢一个男子,也能心无芥蒂地做这样亲密的事吗?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我?听你?的还不成?你?就别生气了?。”
赵珩烦闷不已,听到宋知?意温软带着些哄的意味的话语,又无可奈何,不知?不觉间他早已屈服于这种?温柔,当真生不起她的气。
……
魏慕甯站在原地,看着二人?亲昵说话的身影渐行渐远,恍然间已出了?神。
印象中,赵珩是心怀家国天下、高高在上的太子,性情虽温润如玉,可也端方清冷,除了?政务,从不耽于儿女情长,以往哪怕是定下婚约后每年送给她的生辰礼,都?是庆嬷嬷给挑选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