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韩渠在他肩上拍拍,“不要再自责,后怕的话,就叫我来陪你。”
凛冬鼻腔微酸,深吸气,“我不怕了,一点儿都不怕了。”仿佛为了证明自己已经从那段经历中走出来,凛冬说完就拿起海鲜,刷油刷酱,“我全都吃完。”
“别啊,还是给我留点儿吧。我干的活比你多呢。”韩渠开了瓶水递给他。
“是是,你‘手熟尔’。”凛冬说完就想到韩渠刚说的野外训练,凑过去在韩渠身上嗅了嗅,然后满腹狐疑地盯着他。
今天见到韩渠时,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一心忙着掩饰自己骑了一天摩托的事,把那点不对劲放过了。现在越想越觉得怪,韩渠昨晚都没说今天有野外拉练,怎么今早突然接到任务?卢克真的有安排的话,顶多瞒着特警们,不可能连韩渠这个带训的也一起瞒着。还有,韩渠这一身干干净净的,在弄烧烤之前没有生火烧饭的味道,哪有去过野外的样子?
韩渠被盯得发毛,战术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韩队,我今天其实没有一直待在晴天巷。”韩渠有事瞒着自己,凛冬不直接问,反而自己先招,他隐约猜到韩渠瞒着他的事和温省有关。
韩渠取出几块碳,“我知道。”
凛冬有些惊讶,“白一告状了?”
“我到的时候,你呼吸不太稳,像刚赶回去。”
“你这都能看出来?”
“我这都看不出来?”
凛冬很有挫败感,但迅速想通,韩渠是什么人物,他居然敢和韩渠玩花样!
“干什么去了?”韩渠反客为主地问。
凛冬只得交待,但没重复谣言里那些龌蹉的话语。即便如此,韩渠还是皱起眉,“对你工作影响大吗?”
“怕什么?”凛冬这时倒是很轻松,“有人不想合作了就随他去,有的是人想和我合作,我今天还……”差点说出订了小火车的事,凛冬连忙改口,“还多签了几个合同,生意都做到纱雨镇之外去了!”
凛冬说起普老板和千山城的游乐场,只字不提游乐场里有小火车。韩渠眼中浮起笑意,但再开口时似乎多了一丝顾虑,“你要往纱雨镇之外发展了?”
“纱雨镇太小了,迟早的事。”
顿了会儿,韩渠说:“在这边定下来的话,还回国吗?”
凛冬张嘴,“我……”
韩渠投过来的眼神就跟昨晚一样,昨晚韩渠说他对他的吸引不止是脸,今天问他回不回国。他不是傻子,很难忽视潜藏在这些话语中的意思。但他又不敢,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往深处想。
“我都坦白了,你呢?”他像韩渠那样咬掉贝肉,“你今天肯定不是去野训。”
韩渠承认,“卢克一早跟我说,接到情报,彩安镇那边有温省的窝点。当时不清楚情况,没直接告诉你。”
凛冬知道卢克的窝点和拐卖人口有关,心立即提起来,“今天发现什么了?抓到人了吗?”
韩渠说:“抓了一些人,但阿功的姐姐还是没有消息。”
卢克得到的这条情报和阿功的姐姐阿谨有关,阿谨最初可能被温省安排在彩安镇的窝点。温省被抓后,这窝点浮出水面,有温省的手下和合作者没来得及撤走。卢克不敢打草惊蛇,连忙通知韩渠。
两个镇的治安局今天一同行动,将窝点翻了个底朝天,韩渠亲手抓了两个温省的合作者,特警在牢房中带出十来个等待被转移的妇女儿童。行动算是成功了,但警方未能问出阿谨的下落。
凛冬听完,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带着些鼻音,“一直查下去的话,阿功是不是还得在冰柜里待着?”
韩渠挪了挪矮板凳,和凛冬面对面,“不用,尸检已经做到位,卢克说过几天就该送去火化了。”
凛冬点点头,“我可以去送他一程吗?”
“我和你一起。”韩渠把剩下的食物放在炉子上一起烤了,见凛冬盯着碳出神,在他背后一拍,“这么没精神,等会儿怎么回去?”
凛冬一天的倦意在这时候爆发出来了,腿一伸,“那就不回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别的意思,单纯就是累到了,烧烤吃着舒服,但收拾起来累,他不想收拾,想先睡一觉再弄。
韩渠问:“不回去了?”
凛冬一下子反应过来,院子里房间虽多,但能睡的床只有一张,“我不是……”
这个意思。
“行,我也懒得走。”韩渠却说:“在你这借助一宿好了。”
不久前还累得能在炉子边席地而卧,现在和韩渠一同进了房间,凛冬顿时觉得自己还能骑着摩托绕纱雨镇飙车到天亮。
韩渠上回就帮凛冬打扫过清洁,这次更是轻车熟路,看了看凛冬的房间,转身道:“我在隔壁睡。”
“隔壁睡不了。”凛冬行动快过思索,一把将他拉住。
“收拾一下就行,我看有个床。”
“那个床……早坏了,躺上去就塌。”
凛冬买这院子时就知道只有一张床能睡,但每次想找人来将不要的家具拉走,最终都因为忙而作罢。
韩渠挑了下眉,偏要试试,推门进去,空气里漂浮着灰尘,他抬手在面前扇了几下,走到看似正常的床边,右手在床沿按压,一路按压到中间,除了发出一连串嘎吱声,似乎也没有别的情况。不等凛冬阻拦,韩渠已经坐了上去,只听咔嚓一声,床下半部分整个塌下去,韩渠被卡在正中。
凛冬露出惨不忍睹的神情,上前拉韩渠,韩渠却像恶作剧得逞般笑起来,抓住递到近前的手,却没怎么用力,腰肢一撑,站了起来。“抱歉啊,真把你床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