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坐的那个小娘子唇不点而红,几缕乌发垂在身前,发尾在腰处不断扫动起伏,整个人透出一种清冷疏淡的气质,他不由多扫了几眼,只是不知道她与面前这位的关系,所以还算收敛。
容玢不动声色地向一旁移了移,正好隔绝了那人向马上打量的目光。
他解释道:“我和内人来此寻医,不料听说我们找的药在丹溪,但我们未曾去过那里,四处打听后听别人说这里每月有车往那里去,这才想来碰碰运气。”
他那句内人说的太自然了,江文如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在说她。
就这样听他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片刻后回神方压下心里的震惊看向他,稳住跳动的眉头稳重的向那人笑了笑。
她已经反应过来这就是刚才容玢说的配合他了,不过还真是出乎意料,稳了好几稳才让自己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那人听后明了道:“啊,我说这姑娘生的这般好模样,原来是公子的内人,可是她身上哪不大好?”
容玢道:“不是,是我身体抱恙,内子放心不下,这才一路跟随。”
“这好办,等明日二位跟着我们一道就是,今日碰到二位帮了我的大忙,正好没处感谢呢!”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子,递给容玢说道:“公子拿着这个交给里面的人,跟他说明这的状况就是。”
“好,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容玢利落的上了马,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冷冽的气息,江文如不由绷紧了脊背。
她能感觉到容玢有意向后隔开了一段距离,但他的手向前抓着马僵绳,她整个人都被他虚虚环抱着,只觉得全身上下哪里都不自在,一动都不敢动。
容玢在离开这里后轻声说道:“冒犯姑娘了,只是这是最不引人怀疑的说法,这里一直不算安生,年轻女子更是容易被人盯上,若不这样说,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容玢看见前面的人点点头,十分理解的回道:“我知道的,公子无需困扰。”
没料到她竟反过来宽慰他了,容玢不由看着面前单薄但笔直的背影,她的发丝不经意飘到他的面上,传来她身上独特的清香。
像是她这个人一样,清幽又若有若无,令人捉摸不透,让人对她心生好奇,想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到了长台驿,江文如被容玢半抱半扶下马时,不自觉地垂头捏住衣角,在他如常的笑容下随他向里面走去。
里面一个长着络腮胡的人正在帮着清点货物,看到他们进来便过来拦下:“哎!二位这是干嘛,这里最近这两天已经被征用了,进不来货了!”
容玢解释道:“师父误会了,我与内子听说这里有去丹溪的车,本想到这问问碰个运气,看能否捎我夫妇二人一程,没想到在路上正巧遇到位受伤的货商,将这木牌交给我们,想让这里来人去接应。”
他说着,将木牌递了过去,那人明白之后恍然大悟的道谢,笑说:“那是我兄弟,叫吴刚,我说怎么这么久等不到他,原来是伤着了。真是多谢二位了,我叫王立,常年往来丹溪和平溪,顺路带个人自然是没问题。”
容玢颔首笑道:“那就多谢王大哥了。”
“无妨无妨,”王立用手指了一间屋子,对他道:“这屋子空着没人,就装了点布料存货,不如二位今晚就在此处歇着,明日就一同去丹溪。”
“好。”
进屋后,江文如暗中松了一口气,关门回身时看见容玢轻轻皱了下眉头,出口问道:“公子怎么了?是不舒服么?”
来的路上她就感觉容玢面色比平常还要苍白一些,只是一直没来得及问。
看到她关切的目光,容玢笑道:“无妨,就是有些累了,歇会就好。”
那叫吴刚的货商很快被人接到驿里。
王立见他回来,上前问道:“里面那两个是怎么跟你说的,为什么要去丹溪?”
吴刚道:“哦,那男的不知得了什么病,他媳妇陪他去看病的。”
王立狐疑道:“看病?”
吴刚道:“是啊,我看他面色确实不大好,反正咱也是要去那,多两个人少两个人也没什么,就答应了。”
王立点点头,又有些担忧的说道:“理是这么个理,但你也看见了,那两个人穿的长得哪像寻常人家,这样的人还能没法去丹溪,非得跟着咱们?最近这哪里都不太平,拉这么两个不知底细的人,可别给自己找上麻烦。”
吴刚后知后觉的点点头,说道:“那大哥,咱这次队里不是有个大夫嘛,要不让他给那人瞧瞧,看他们撒没撒谎?”
王立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叫人。”
王立给容玢他们指的屋子堆满杂物,他们两人刚将屋里整出可供休息的地方,就听外面有人敲门。
容玢上前开门,看见王立站在门口,在看到容玢后,他笑着说:“听闻公子是去丹溪寻医的?正巧我们这有位大夫,不如先让他给公子看看?”
容玢道:“不必麻烦了,我这病颇为怪异,一直以来也无人能医,何苦在这浪费诸位的时间?”
王立摆摆手说:“哎,这是什么话,要是有用也算是积德,治不好也没什么损失么,你说是吧?”
江文如从听到那人要找大夫过来,心就一直提着,听他这么说忙上前圆场道:“王大哥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家相公平日看病开药都有定数,万一吃了与之前开的方子相冲的药,那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