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廉纤心有余悸:“万一你妈从冰箱拿了冰淇淋、偷偷跑进你房间来吃呢?”
韩佑嗤笑一声,将脸埋进她?的颈窝,轻呼了一口气,示意她?别多想:“要是真?有监控,我妈刚才肯定会说的,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今晚肯定……”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温廉纤试探着复原他的疑惑:“我们今晚还能睡在一起吗?”
稍做停顿,她?又接着问:“还是,各自睡回自己?家里?”
韩佑思考了很久。
最后,收紧手?臂:“再给?我抱一会儿。”
温廉纤明白了:看这反应,今晚多半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她?一边嗔怪对方抱得太紧,一边提醒自己?得把钻戒留下?——按照楠丰的结婚习俗,接亲当?天,新郎是要带着婚戒去女方家的。
说话间,温廉纤的余光落在卧室一隅打开的保险柜上:照理说,这种家用的小型保险柜一般都会放在衣帽间、书?房或者储物室,而韩佑居然摆在卧室里……想来,里面应该藏着专属于他的大宝贝。
现在也可以叫做——夫妻共有财产。
温廉纤以前问过不止一次,可韩佑从来都不肯打开,今天正好一饱眼福,想到?这里,她?掰开缠在自己?腰间的手?,快步走过蹲身查看保险柜里的东西。
出乎意料。
韩佑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而是在她?身边慢慢蹲下?,从半人高的保险柜里拿出几个看起来很精致的首饰盒,主动递到?她?眼前,颇有点儿上交全?部家当?的意思。
温廉纤留心数了数,一共是七只。
她?愈发好奇,迫不及待打开其中一只小盒子,下?一秒便僵在原地:里面装着自己?曾经送给?韩佑的耳钉——没记错的话,那颗巴洛克设计风格的蓝宝石耳钉,应该是他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收到?的礼物。
韩佑将耳钉接过来,捏着指尖把玩:“是你送给?我的二十二岁生日?礼物。”
记错了。
温大小姐移开目光,接着再打开另一只首饰盒,里面同样装着她?送的生日?礼物:一枚猫眼石耳钉。
她?一只接着一只打开,无一例外,都是她?送的耳钉。
只是她?送的耳钉。
还有两只空盒子:那枚黑曜石耳钉眼下?正戴在韩佑的右耳上,还有一枚银色十字架,也被他随身带去了隆滨,用来搭配常服。
还挺讲究。
温大小姐心虚地伸出手?指挠挠脸颊,嘴里嘀咕着:“也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你把这些都放进保险柜做什么,还怕别人偷走不成……”
她?从盒子里挑出一枚玫瑰金素圈,打量几眼,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承认:“其实,这枚耳钉是我在阅川集团附近的买手?店里随便挑的,只花了九十九块,因为那天突然听说你回国过二十岁生日?,我实在来不及去逛奢侈品店……”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记得送你之前把小票扔掉了!”
韩佑不疾不徐地解释着:“因为你忘了撕包装盒底下?的价格标签。”
温廉纤:“……”
很难想象,当?事寿星是怎样说服自己?接受这样一份由青梅亲手?送上的、既不走心也不走钱包的生日?礼物。
得知真?相的她?更加局促:“既然你知道?它很便宜,为什么还要放进保险柜里?这枚耳钉的质量又不好,都掉色了,我帮你扔掉,回头再补给?你一枚更好的……”
温廉纤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嘴巴不累,眼睛却酸了。
鼻子也酸。
她?吸了吸鼻子,攥紧掌心里发凉的小玩意儿,长睫轻颤着。
韩佑勾起唇角:“十九岁。”
“嗯?”
“是十九岁的生日?礼物。”
温廉纤用很轻的声音“喔”了声:复杂的公司账目过目不忘,区区七份送给?竹马的生日?礼物却能记混淆……
学生时代?的她?,但凡多分一点注意力给?韩佑,早一点觉察到?他的心意,或许,他们早就开始手?牵手?约会了。
听完温廉纤的“坦白”,韩佑并?不恼。
轻轻掰开她?的手?,他拿走那枚并?不值钱的素圈耳钉,与?那枚蓝宝石耳钉一并?放回原先的盒子里,神情语气都出奇认真?:“对我而言,只要是纤纤送的就很贵重,一点不输那颗八位数的钻石——当?然要锁进保险柜,好好珍藏。”
那些闪烁细小光泽的金属耳钉,承载着他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的光阴与悲喜,无所谓昂贵或廉价,无所谓精致或粗糙,都足以撑起一整年的回忆……
因为与?她?有关?。
盯着那些小盒子发了会儿呆,温廉纤一寸一寸抬起目光,红唇张了张,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挤出一点声音:“韩佑,你是不是喜欢我?”
空气瞬间凝固。
韩佑不动声色挑了下眉,眸中的不可置信转瞬即逝,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事实证明,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笑够了,男人舔了舔干涸的唇:“所以,我才说纤纤迟钝啊。”
“嗯?”
“我对纤纤的喜欢,难道?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温廉纤呼吸微滞,指尖轻颤,浅咖色的眸子不知该望向何处: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