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往后,你的事,我再不会多管。
——你我之间,一如此匕,今日既断,永绝天涯。
匕首赫然断成了两截。
每一截,都闪着凌厉的光辉。
从那以后,他再不愿见她。
每每见她,他面上都似拢上一层寒冰,即便看着她,目光也似冰刃一般,不带分毫的感情。
——不是所有人都与夫子一样闲。
——没事的话,夫子休要找我。
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竟成了咫尺天涯的距离,远得让她心惊胆战。
思绪源源,宣上的句子也就越发缠绵苦痛。
只见素白宣纸上,绽出的墨迹,赫然写道——
“残月经霜临晚秋,清笺寄语倚秦楼。敛眸只道君千里,落寞无眠浅噎酬……”
宁王只觉一泼冰水似迎头浇下。
怒火,陡然间燃至心间。
他猛地一把捏着刘盈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揉碎她的腕骨。
“小刘夫子的闺怨,字里行间都掩不住。这词意境孤冷缠绵,在胡家的面前填了也罢。如今在本王跟前,谈什么叫‘君千里’、什么又叫‘浅噎酬’?本王何时亏过你?”一句更比一句凛冽,似从牙缝中迸出的冰珠碎玉,冷得让人压根发涩。
这姑娘原沉浸在自己的悲思中,忽地手腕一痛,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句话,终于震醒了她。
她低头,看见自己填出的句子,面色赫然一白,“我……”连她自己都没想过,怎么会填出这样的句子。
她急急想要解释,宁王一把挥开她,目光中淬着尖锐的倒刺,凛然呵骂:“民!”
刘盈目光陡地沉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终是安安静静看了宁王一眼,一言不发。那纤白的手指,捏着狼毫小笔,几似要捏碎笔杆。
经此变故,她想也不想,提笔就写。
宣上,墨迹如繁花绽放。
横竖勾撇,惊若游龙。
那孤冷的女影,在夜间喧嚣繁华中,似万花丛中被人遗弃的一柄小剑。
纵是远谈不上什么亮丽华美,但小剑毕竟是小剑,棱角之中,似乎每一寸都赫然绽出凛冽的寒气,冷得让人不能直视,不敢亲近。
她骨中本就透着这份孤冷寂寞,纵是再灿亮的火把,也暖不了她心。
那边,顾倩兮又填了几手出来,有诗,有词,有长,有短,文采斐然,字字珠玉。
一个身量稍弱的小侍童,兴奋地叽叽喳喳起来,“二少,您瞧您瞧。顾小姐都做了十数张了,那刘盈才写了两张,嘿嘿,这会儿,那家伙输定了。”
被唤做“二少”那个少年看着顾倩兮的方向,缓声道,“早与你说不要去,你原是天心明月,何苦与痴人争一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