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呢?”
“我去工作。”
果然,她的判断也?没错。在伦敦工作。。。。。。完成学?业后,她也?会?留在伦敦工作吗?姚娜想到了?以后的事,可以肯定的是,毕业后,她就彻底自由了?。读书数载,为?的就是能让自己自由,无论是思想还是身躯。至于去哪儿,走一步看一步吧。
原以为?她会?接着问,比如,你是哪个学?校的?读的是什么专业?本科还是研究生?然而,话题到这就中?断了?,她没继续问。
沉默如河水,在俩人之间静静流淌。
姚娜不擅长社交,但她并不讨厌社交,只是能够交往的人在她看来并不多。本科期间,她仅仅和宿舍里的其中?一个女孩子走得比较近。
可不知?怎么的,眼下?的这份沉默诱发了?她的社交焦渴症。
她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毕竟这段路程还长,现在是下?午三点,得等到明天下?午,她们才能到伦敦。
姚娜张口,又忽然感到莫名其妙,她为?什么非要和陌生人掰扯点什么才行呢?
“你在看什么?”
对方又一次轻而易举地抛出了?话题。
姚娜举起手里的书,尽管书封上印着书名,但她还是借此机会?开口了?:“米克福勒的《如履薄冰》。”
见她似懂非懂,姚娜又解释:“是作者的攀登记实录。”
成娜恍然大悟,“你喜欢户外运动吗?”
姚娜点头,“是,我喜欢爬山之类的。”
成娜笑着说:“英国有一座高峰,如果你愿意,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去爬。”
姚娜看着她的眼睛,惊觉这个人的虹膜是黑色的,应该说棕得不明显,看深了?有些晕眩。
她回答:“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们以兴趣爱好为?突破口,聊了?许多。一直聊到上餐,姚娜第一次尝了?白?葡萄酒。
一边喝,一边聊,窗外已经?被黑夜笼罩。幽暗的机舱内,姚娜听她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成娜和她一样,出生在偏远的乡下?,从?小成绩优异,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我们。。。。。。还真有点像。”
不知?道是酒精原因,还是被这种气氛所打动。姚娜叹了?一口气,说起了?自己。
话题一旦打开就很难停止,她越说越多,说到忘了?成娜的存在,将最近的烦恼也?一并脱口。
“这种事,为?什么要发生在我身上呢?”
姚娜自言自语。忽然感到手背被另一个温暖柔软的物体覆盖,她低头一看,那是成娜的手。
成娜的双眼水光转动,似乎在安慰她,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她笑了?笑,“听上去像电视剧里的情节,你就当是故事。”
也?许是因为?互相?吐露了?过去,途中?又只有彼此,仅一晚上,她和成娜的关系飞速亲近。
“你打算去见你的父亲吗?”
姚娜摇摇头,不是否定,是不知?道。
成娜再次牵住她的手,“没关系,如果你不想去,就留在伦敦,你可以暂时住在我家。”
姚娜看向她,人和人交往,有时候看的是天意。天意到了?,即使认识不足24小时,也?会?有前所未有的信任感。
她点头。
-
同一时间,柏林到了?伦敦。父母派他?来英国去接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姐。原本为?她订了?飞美国的机票,但姚娜在电话里拒绝了?,于是他?只能动身前往,亲自将这位姐姐接回家。
多滑稽。
他?看向窗外更迭的景色,只觉得讽刺和不甘。
在此之前,没人跟他?说过姐姐的存在。父亲在母亲之前还有过别?的女人,还和别?的女人有过一个孩子,多荒唐可笑。
出发之前,母亲全?英一边照料突然病倒的父亲,一边对他?说:“你的姐姐马上回国了?,柏林,作为?弟弟,你得去接她回来。”
健朗的父亲在一夜之间病倒,这件事本来对他?打击就不小,事到如今,又冒出个不知?哪来的姐姐。成柏林只感到天旋地转,等母亲离开房间,忍不住上前质问:
"什么姐姐,你和爸爸不就只生了?我吗?"
母亲倒显得很冷静:“你19岁了?,不是小孩了?,应该不用?我来解释这些。这既然是你父亲的要求,你只管去办就好。”
成柏林深吸一口气,红了?眼眶,只感觉自己承受了?天大的不公。这一切,没有一个人提前通知?过他?。现如今让他?去直面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做不到。
“我不去。”
成柏林咬紧后槽牙,摆出一副豁出一切的架势,“既然不是你生的,那就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不认她,我不去。”
“柏林。。。。。。”
父亲成礼的呼喊隐约传到门外。房间里还有父亲的亲信。
全?英忽然举起手扇了?他?一巴掌,高声道:“只要她的爸爸是你的爸爸,那就是你的姐姐,这都不懂吗?”
成柏林结结实实地挨了?这巴掌,不敢置信地望着素日里对自己宠爱有加的母亲,表情呆滞而震惊,仿佛天塌。半刻过去,眼泪瞬间盈满了?他?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