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离榛身体里沉睡了7年多的猛兽被彻底激醒,张牙舞爪,蠢蠢欲动。
猛兽不知道的是,乖乖站在那里的季厌,身上织着无形的网,离他越近,越无法逃离。
周离榛走到门边,手指伸进季厌腰·侧镂空的布料里,勾起一条黑色带子。
“说过了,不许穿。”周离榛嗓子里藏了团火。
季厌不怕被烧,迎着那团火:“也说过了,只穿给你看。”
周离榛另外一只手撑着门框,是主动的禁锢姿态。
季厌仰着头,手一抬,摘了周离榛鼻梁上的眼镜,拇指食指捏着镜腿转了转:“周医生今天生日,我还什么都没送你呢。”
“不用送。”没了眼镜,周离榛的视线也没了阻挡,直直看着季厌。
“那不行,我在很认真追人,不送怎么行?”
季厌不转眼镜了,叠好镜腿放在洗手池台面上,手指沾了台面上的水珠,抓着周离榛的手腕时,抹了一把凉。
“你要想好,没有后悔的机会。”周离榛揪着黑色带子,捏着玩儿。
“我想好了,那周医生准备好接受我吗,”季厌并不是在问,也没等周离榛开口,“可我不想再等了。”
季厌的手指细白,还握着周离榛的手腕,说完就慢慢蹲了下去,他袖口的蕾丝边刮着周离榛手腕内侧的皮肉,又从皮肉直接刮进他魂儿里。
季厌毕竟没经验,大戏开始的前奏他一步一步,妥妥贴贴铺垫到聚光灯下,当他被周离榛裹挟着入场时,脑子里一片白,什么都记不得什么都看不清了,只有喉咙里喷薄的热度是真的。
周离榛丢了魂儿,他已经不愿给季厌反悔离开的机会。
黑色蕾丝长衫被白大褂遮住了一大半,镜子里的人一站一蹲,季厌脑后也被白大褂盖住了。
被周离榛捞起来时,季厌耳垂上除了滴血一样的红之外,还有几点白腻,周离榛牙尖碾着:“季先生,现在就算你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季厌还剩最后一丝理智,抹了抹生疼的嘴角,从混沌里抽出自己的声音。
“周医生,生日快乐,我不会后悔。”
这个雨夜太长了,季厌被不停地溺在水里,求生的本能让他想抓住什么,水浪太大,他终于摸到了一根浮木,但最后只摸了一把湿漉漉的木屑,浮木又从他指尖滑落,他抓了个空,只能由着那些浪潮把他高高抛起又重重砸回深海里。
不能呼吸了,又能呼吸了。
季厌好不容易从水里逃脱,又被摔下山崖。
窗帘被扯开一角,呼出的水雾模糊了玻璃,玻璃窗又被拉开一条缝隙,燥热的雨雾糊了季厌一脸,只有星星点点的光在眼睛里闪。
季厌手指晃动着往窗外伸,想碰一碰外面的世界,心里有个声音在响,只要他的手指能撕开铁丝网,他就自由了。
马上了,马上就要自由了,季厌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就要碰到那些冰冷的钢丝孔洞了,眼看着就能撕开了,最后还是被周离榛抓了回来。
“别抓,小心受伤。”
周离榛贴着耳边的声音,让季厌又想起了冯石的手指被周离榛杵进铁网里的那一幕。
是了,肉体凡胎撕不开钢筋铁网,只会骨头折断,鲜血淋漓。
季厌的幻想没走太远,周离榛就把他拽回现实。
三楼不高,槐树叶子被雨点拍得直颤,擦了绿意的水珠从叶片上滚落,又落在地面的泥潭里。
泥水被拍乱,也越积越深。
整个世界都是潮湿的,季厌有一刻真正明白了潮湿的作用,潮湿的环境可以提供养分,鲜活的东西在疯狂生长,先是深深扎进泥土深处,贪婪地汲取养分,水分。
生长,再生长,长成参天模样,长得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再把他狠狠捆住。
无人踏足过的潮湿雨林,最娇嫩的秘密里也迅速爬满了还在不断生长的根茎,又顺着缝隙往深深幽谷里钻,试探,深入,也痴迷,凶又贪婪地巡视每一处即将被攻陷的领地,碰到要害,又猛地一刺。
季厌双眼空了,又很快满了,满到溢出来,淌了满地都是。
“周离榛,我是不是要死了?”山谷里季厌的声音四处乱撞,在密林里回荡着,仔细听还有细细回声。
“不会死,”周离榛在危险处依旧稳稳托着季厌,吻着他,“如果要死,我陪你一起。”
“我不要死,”季厌抽出最后一点力气,“我不要死在这里,周医生带我离开吧。”
还有一丝清醒,他哭着祈求:“周医生带我离开这里。”
“周医生……带我离开疯人院。”
第33章周医生,太凶了
季厌没想着哭,但是生理性眼泪不是他能控制的,上面在淌,下面也在淌。
一直没听到周离榛的回答,季厌只好不停地问。
“带我走吧,周医生,”季厌抽噎两声,用力扭头去看身后的人,“行吗?”
周离榛捧着他的下巴,鼻尖贴着季厌鼻尖,蹭掉了他脸上的眼泪,说了声“好”。
终于听到回答了,季厌心里吊着的那口气也彻底松了。
午夜大雨才停,雨雾里重叠交错的喘x也渐渐轻了。
季厌不知道最后的时候是几点,脑子里闪的都是一格一格的厚重片段,蒙着五颜六色的浓稠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