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我一直缄默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却把蝉衣给急坏了,她以为我是被她说得伤心了,于是连忙乖巧地安慰我。
“姑娘不管做出什么选择,蝉衣都会一心一意地跟随姑娘。”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又小声道:“刚才姑娘说离了尚书府便无处可去,其实也不是这样的。”
我讶然问:“什么意思?”
蝉衣声音压得更低,“舅老爷曾来过临京,好像是想寻找国公府的旧人,奴婢在临京的街市上遇过他。”
“舅舅来过?”我当真是吃惊了,“这是几时的事?”
蝉衣道:“是奴婢刚刚被四公子买下后不久发生的事。当时奴婢与几个府里的姐妹去街市采买,不小心与舅老爷撞上了。舅老爷认出了奴婢,他可激动了,一直拉着奴婢细问。”
我连忙道:“舅舅问些什么?”
蝉衣思索着,“他问奴婢,国公府里可还有活下来的主子?奴婢当时不知道姑娘还活着,便摇头说没有。”
“舅老爷便红着眼睛说,他们连若惜这样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不肯放过,不给国公府留下一丝血脉,简直是丧尽天良。”
“奴婢听了这话都吓坏了,急忙让舅老爷小声点,舅老爷便摸摸奴婢的头,慈爱地说你是国公府的旧人,又是若惜的贴身丫鬟,以后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去禹州胜利巷去找他。”
我叹气,“蝉衣,这件事你怎么到今日才对我说?”
蝉衣苦着脸,“姑娘来了尚书府以后,四公子待你那么好,你俩又订了亲事,奴婢就觉得姑娘用不着去投奔舅老爷了,因此就没说。”
我戳了下这小丫头的大脑门,“你呀,以后遇上什么事,第一时间便向我禀报,知道了吗?”
蝉衣忙不迭地点头,“奴婢知道了。”
我娘亲母家不显,只是商贾之家,虽是禹州豪富,终究不能与权贵阀门相提并论。
国公府覆灭之时,舅舅家其实也受了牵连,被罚没了很多家产,最后找了许多门路,花了无数银子打点,据说还搭上了齐王的路子,总算才免遭灾祸。
所以我一直未想过去投靠舅舅家,怕我这罪臣之女的身份给舅舅带来麻烦。
记忆里舅舅是很疼我的,在我小的时候他也常来国公府与娘亲叙旧,每次他都会带很多禹州的特产过来。
我喜欢吃禹州的乳酪桃糕,舅舅说我是小馋鬼,他每回都要用上好的油纸包上好几袋,跋山涉水的带到临京来给我吃。
若是舅舅知道我还活着,应该是会很高兴的吧。
我一直在房里与蝉衣闲话,突听见有脚步声,回头一望是刘知熠过来了。
“惜儿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刘知熠笑吟吟地俯下身,毫不避忌地揽着我的肩,低头便在我额上吻了吻。
蝉衣的眼睛睁得溜溜圆,叶寒梧那般的端方君子是决计不会在丫鬟们面前做出如此亲昵的行为。
“姑娘,奴婢、奴婢先出去了。”
蝉衣差点结巴,垂着眸不敢多看,立刻告退了。
我娇嗔地捶了下刘知熠的胸口,“非礼勿动,以后别在丫鬟们面前这么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