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久等了久等了……”
雍王抱着拳头以清谈会主人的姿态给在场众人道歉,满脸都是志得意满的笑容。
众人纷纷起身给他问安,等雍王落座才跟着坐下。
国子监的学生井然有序地俯身给在座列位大臣行礼:“学生拜见老师——”
反观今日要挑战国子监的寒门学子那边,个个脸上都带着身处陌生环境的不知所措,行礼时连话都喊不齐,有些干脆忘了开口。
刘姥姥进大观园时大抵就是眼前这副场景吧。
明若昀暗讽,坐在角落里观察着两方阵营——
寒门学子那边派出的都是他们认为能在明年春闱上大放异彩的“领头羊”,先前带人四处求告的曹谏之也在此列。
国子监这边则都是六堂里在课业上名列前茅的学生,有的甚至已经入三司六部见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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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若昀仔细分辨,祖籍是利州的一个都没有,那个帮严若水给雍王传递消息的贾功明甚至连影子都没看到。
江染状告的是利州督学,学子们提出的要求也是公布利州所有贡生的入学成绩以示公正,可国子监混淆视听,不仅无视了他们的诉求,甚至还派出了监生里成绩最好的几个人。
明若昀冷声在心里嗤笑,对国子监排兵布阵的方式深以为耻。
把清谈会设在国子监里占尽场地优势也就罢了,连迎战的人都要做文章,这样不对等的辩论,就算赢了又能证明什么?
明若昀眸光沉沉,暗自分析雍王这样安排是皇帝的授意还是他擅作主张。
转念一想国子监是大乾的最高学府,代表了朝廷对读书人绝对的控制权,若是轻易就被打败了,朝廷威信何在?皇帝脸面何存?
这么一想即便是雍王先斩后奏,也是和弘景帝不谋而合。
这场清谈会寒门学子想赢,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当中真的有才学卓绝之人了。
明若昀深以为然,看向正对着他的寒门学子那方都带上了同情和惋惜的神色。
曹谏之等人没有察觉到明若昀可怜他们的眼神,和国子监派出的学生相互致意,各自坐到己方阵营的位置上,泾渭分明。
他们今天到场的这些人其实并不能代表寒门学子真正的学识水平,像明年春闱三甲呼声最高的何跃亭、陆远、张涵之,这三个人直接拒绝了他们的邀请,根本没有现身。
如果他们三人能到场,哪怕一位,他们也有和国子监平起平坐的实力。
国子监司业纪仲平捋着花白的胡须站在两方中间,担当此次清谈会的主持。
他平时在国子监一心只掌儒学训导之政,从不管教务,若不是因为祭酒严若水涉案入狱,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操心清谈会。
结果现在国子监一应事务都由他暂代,雍王有意无意的一直在拉拢他,俨然是要培植他继任国子监祭酒。
祭酒的位置可不好坐啊……
纪仲平感慨万千,清谈会是他经手的第一要事,如果办成了,国子监祭酒非他莫属,可他只想专心做学问教书育人,并不想参与到党争里。
纪仲平暗自吐出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老夫国子监司业纪仲平,忝为今日主持。古人云:‘文人相轻,武人相重;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陛下下令举办今日盛会,旨在为天下学子提供一个交流学识的机会,稍候诸位可随意提问,畅所欲言。”
监生们齐声应是,听凭司业吩咐。
寒门学子那边随波逐流一起跟着称是,他们现在还没从自己正身处国子监里的兴奋和惶然里缓过神,需要多些时间好好平复。
曹谏之暗骂他们上不了台面,深吸一口气第一个出头:“学生博州解元曹谏之拜见诸位大人,敢问大人,今日的辩题是什么?”
纪仲平抬了抬眼皮,作为近日率领一众学子四处求告的“领头人”,曹谏之的大名他自然也有耳闻。
就是不知道他的学识是不是和他的胆量一样有恃无恐,配得上他博州解元的身份。
“老夫方才说了,诸位可随意提问,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