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她的这番举动,在陆镇面前无异于螳臂挡车,根本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帐中的温度不断攀升,热意翻涌升腾,沈沅槿压抑着声调,眼中泪意不断,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串子,漱漱而落。
陆镇看了,心里莫名有些闷闷的,不自觉地抬手拭去她面上的泪痕,拧眉反问:“好娘子,我已是忍着了,怎的还是这般难受?”
沈沅槿疼得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只怏怏点头,却是抿着唇未发一言。
观她气息奄奄,泪痕斑斑,攥着褥子的指尖都在发白,大抵的确十分难耐。
陆镇不欲让她就此怕了他,横竖他只说顺从,未说明次数和日数,往后他要寻她的日子还有着呢,倒也不必太过心急。
“娘子明日既还要见家中长辈,孤此番便发一回慈悲,轻放了你。”陆镇平声说完,果真退后。
胀痛感缓和许多,沈沅槿这才匀出些心思去分析他嘴里的话是何意思。
他为何要说此番?莫不是还想有下回?
不待沈沅槿得出答案,陆镇便挪动的身子让她侧躺,压了她的腿,从后方贴抱住她,接着撩开她的发铺在枕上,大掌穿过她的手臂抚着前面的软玉,细吻她的脖颈和肩背。
他的体格太大,身上太热,沈沅槿很快又开始出汗,煺间的异样感难以忽视,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发出声调。
待此厢事毕,沈沅槿手心通红,眼睛哭得红肿,嗓子也哑了。
陆镇命人送热水进来,草草清洗过后穿了裤子,而后取来一早备下清热消肿的药膏,再次净手,指尖取药替她涂抹。
破皮的地方有些刺痛,沈沅槿轻轻嘶了一声,本能地向后躲。
陆镇一把拽住她的腿,不让她躲。
“娘子若想好得快些,便乖乖上药。”陆镇态度强势,语气听上去算不得好,沈沅槿咬着牙没再乱动,却又感觉到一团微凉雾气拂至肌肤上。
陆镇上药的动作放轻放缓许多,似乎还在轻轻吹气,显然是为着缓解痛感。
窗外的天色麻麻黑了,但因屋中燃着半人高的灯轮,不大能够感觉得到。
沈沅槿将头埋在软枕里,在他手指上最后一处药的时候,咬住了下唇。
她的微小动作俱被陆镇看在眼里,格外动了些心思,伺候她一回,取来一身干净的里衣里裤帮她穿好。
他这处连女郎的贴身衣物都有,很难叫人不怀疑他是否也同旁的女郎在此处行过那事,这身衣物是不是旁人的。。。
她现在只想快些离开此处,哪有挑三拣四的心思,扶腰下床,自个儿去穿外头的衣裳。
陆镇会穿寝衣,可这女儿家外穿的衣物,他还不曾替人穿过,怕耽搁沈沅槿出宫的时间,便也没有去帮倒忙。
两条腿软得厉害,沈沅槿强忍着不适转身离开,刚要推门时,陆镇那厢也已穿好衣袍,恢复到平日里持重肃穆的模样。
陆镇凝视着她,指节分明的大掌裹住她细白的手背,垂首在她耳边轻声吐词,“孤只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休沐日,孤在崇仁坊玄风巷挂碧玉琉璃灯笼的仓华别院侯着你;郡王妃若不能带了和离书前来,孤亦不知御史台和刑部提人审问,是否会动用私刑。”
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十足,沈沅槿视他为洪水猛兽,一心只想快些离开,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好。再晚宫里就要下钥了,我真的该回去了。”
陆镇沉眸看一眼沈沅槿脖子上难掩的红紫痕迹,“好意”出言提醒她道:“回去换身领子高些的衣衫。”
沈沅槿心里发毛,木讷地点头应下,待陆镇收回手后,将衣领往上提了些,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西次间的厢房内,辞楹早已等候沈沅槿许久,多次询问东宫的内侍无果后,甚至还起过出门去寻沈沅槿的心思,但却每回都会被人拦在门口,不让她踏出厢房一步。
外头雪已渐渐停住。张内侍望见沈沅槿出来,这才让人去放辞楹出来,将桐油伞交还给她,另有狐裘和夹棉的衣裙一套。
沈沅槿张唇就要拒绝那些衣物,然,她还未及出言,身后的素衣宫娥便上前一步同她耳语道:“药膏放在狐裘下。太子殿下特意嘱咐,郡王妃下回过来时,便穿这身衣裳。”
那宫娥说着话,捧着那朱漆梨木托盘跟在她主仆身后,显是要送她至宫门。
沈沅槿很不喜欢这种强按她头不容她拒绝的感觉,就好似叫人控制了人身自由一般。心事重重地走在冰天雪地中,腿间的酸痛疲乏无一不提醒着她今日在东宫所受的屈辱。
辞楹向来心细,可谓观察入微,当下瞧出沈沅槿颇有几分奇怪的走路姿势,加之她又在太子殿中那样长的时间,隐约明白过来些什么。
辞楹没有贸然开口去问,只是体贴地搀扶住沈沅槿,刻意放缓步子,陪她慢行到宫门处。
杜若自然而然地将那宫娥代入沈丽妃宫里的宫人,与人见过礼后,看到托盘内那件毛绒雪白的狐裘,随口一问:“这狐裘可是丽妃赐给郡王妃的?”
那宫娥没有搭话。
沈沅槿岂能说是陆镇送的,没奈何,沉吟片刻,点头道了声是。
辞楹在一旁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见她神情不大自然,越发笃定心中所想。
杜若没有多心,直言外冷天冷,招呼沈沅槿和辞楹快些上马车。
车厢内置了炭盆,杜若翻开火星子往盆里添碳,一直到马车停下,她二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杜若鲜少遇到她们如此沉静的时候,临下车前,打破了无声的状态,“郡王妃今日去了这好些时候,约莫与丽妃说了好些话罢。”
沈沅槿心不在焉地敷衍一句,下了马车后,快步往府里走,吩咐人去浴房备热水。
且说陆秩那处闻听沈沅槿回府了,因天色不早,倒不好将人叫人询问结果,姑且等到明日再做打算。
沈沅槿在浴房内泡了足有两刻钟,忆及下晌的事还是觉得心有余悸,待擦干身上水渍换好衣物后,独叫了辞楹进屋。
“明日一早,你去府外替我抓副避子的药方来,煎好后将药渣倒了,若是有人问起来,便说是我今日往宫里走这一遭吹了冷风受寒,吃些驱寒的药。”
心中猜测终究不如亲耳听到来得震撼,辞楹面上满是震惊和心疼,怔怔道:“太子他,他。。。”后面那句“强迫了你”似是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沅槿轻轻颔首,给出肯定的答案。
“娘子。”辞楹的眼眶不知怎的就变得湿润,鼻尖也发酸,声音里带了些隐隐的哭腔。
“无事,都已过去了。”沈沅槿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为自己的事感到难过,带着哭腔,“累了一日,你也早些回去睡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