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音后退两步,目光牢牢锁在门把手上。两秒之后,门把手上下晃了晃,是闻简知在外面试图开门,看打不开,他就松了手,弯下去的门把手又啪的一声弹回了原位。
门外安静下去,静得曲音发慌。
是放弃了吗?
见成功挡住了他,曲音庆幸不已,至少这门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还能拦住他一阵子,趁这机会,彼此都静一静也好……
他下定了决心,不管接下来闻简知说什么都不开门。
事实证明,他小瞧了闻简知,因为还不等他这口气彻底松完,一声震得他耳膜嗡嗡的巨响轰地炸响,屋子里都有了骇人的回声。
面前的卧室门受到了什么重击,剧烈地震了两下,门板从中间的位置裂开条缝隙。
随后,又是一下,裂缝又扩大了许多。
曲音吓得蹭蹭倒退,后背贴着墙壁,惊恐地望着这扇快要散架的门板。
不知道的还以为外面是有头大象在撞门。
他知道闻简知力气大,但没想到会大到这种程度,他现在才知道闻简知先前压着他玩的那些力道完全就是在逗着他玩。
真和他硬碰硬,自己哪里有胜算。
几下的功夫,门板轰然倒地。
闻简知放下踹门的脚,动作堪称斯文优雅,他手里端着的盘子纹丝不动,居然还拿的稳稳当当。
踏过摔在地上的门板,他看了眼贴在墙上当壁虎的曲音,笑了笑,将盘子放到了床头柜上。
“家里不太需要挡路的门。”他冲曲音招招手,“过来。”
曲音觉得他脸上的笑像拖长了舌头的吊死鬼一样,拼了命地想要拖自己下地狱。
“……”曲音远远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能吃那种东西,我是人,我和你不一样……”
曲音都要哭出来了:“我吃那种东西会死的……”
上次他已经吃了不少了,催吐还没催出来,没事是他运气好,要真这么吃下去,不死也残了。
他又没有异食癖。
曲音脚黏在地上不肯过去,闻简知便端着盘子来到他跟前,道:“那我喂你。”
不是喂不喂的问题!
“我不吃!你听不懂人话吗!”
闻简知拿起一块,不由分说抵在曲音唇边,一副曲音不吃他就永不会善罢甘休的决绝模样。曲音用力抿着嘴,可还是被挤开一条缝隙,白蜡碰到了他的牙齿,几乎是一霎那,曲音便尝到了一股混合着石蜡的刺鼻香精味,让他十分不适。
曲音抓着他的手腕想推开,纹丝不动,便扭过头去躲,立即被闻简知掐住了下巴,捏开嘴,强行将一截白蜡塞到了他嘴里。
“唔!不……”曲音舌头一顶想吐出来,闻简知一把捂住他的嘴,竟然还笑得出来,“吃下去。”
“!”曲音一个劲地猛摇头,两手都抓上了闻简知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他含着那块蜡,吐不是,吞不是,人都要疯了。
“乖,嚼。”闻简知对他的挣扎视而不见,温声道,“嚼了,吞下去。”
曲音哆嗦着,闻简知今天是铁了心要他吃这玩意儿,他没办法,只能视死如归粗略地嚼了两下口中的东西,囫囵吞下了肚。
嘴里的味道很奇怪,曲音脸色铁青,捂着自己的喉咙跪倒在地,反胃感海浪一般在体内翻涌着,打得他头昏脑涨,他再忍不住,干呕出声,好似快要把内脏都呕出来。
闻简知也蹲下来,替他顺着后背,夸赞他:“做得很好。”
曲音红着眼睛,拍开他的手。他连连喘着粗气,噎了几次才终于能说出话来:“你这个,混蛋。你究竟是有什么毛病……你想干什么……”
闻简知不答,只是笑。
吃了一块之后,曲音一整天都不太舒服。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神色恹恹,总觉得肚子里火辣辣地烧得慌。
闻简知这个罪魁祸首见了,上床躺在他身后,将他半拥进怀中,手掌覆到他的小腹上,用掌根轻轻揉搓着。
曲音虚弱地掀了掀眼皮,想白他一眼都没什么力气。不过也许是他的按摩有效,曲音后来也没那么难受了。
他以为吃了这一次就结束了,谁知晚上,闻简知居然又让他吃。
曲音忍无可忍对他破口大骂,闻简知丝毫不介意,反而还乐在其中,曲音越骂他笑得越开心,骂到最后曲音都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主动闭了嘴。
他哪里是闻简知的对手。
于是那天晚上,他又被闻简知强行喂了两块白蜡才被放过,而剩下的,闻简知当着他的面一口一口地吃了个干净。
目睹一个‘人’吃人不能吃的东西,曲音残存的理智好似被闻简知拿刀一下一下地割着,割得他死去活来,欲哭无泪,最后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自那天开始,曲音唯一的食物就只剩闻简知端来的白烛。
一天三顿,雷打不动。
曲音起初反抗得厉害,咬着牙不肯吃,被闻简知强硬掰开来,他甩闻简知巴掌,如打在石雕上,石雕没感觉,他倒是疼得快要死了。
就这么连续四天,五天,快有一个星期。
曲音蔫在床上,如失了养分的植物,快要枯死了。他真的认为自己要死了,正常人吃这种东西能活多久?他要做第一个吃蜡烛吃死的人吗?
原本觉得蜡烛味道难吃,连续吃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后来也不觉得难以下咽,甚至还能在嘴里仔细嚼碎了才咽下去,不会再觉得反胃了。
他渐渐习惯了白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