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蜡烛全部点燃,乌晴也起身,屋子不像刚刚那样幽暗,明晃晃的火苗摇曳着。
乌晴也走到八仙桌前。
八仙桌上铺满了带着荆棘的枯木,而枯木的正中间是一个面具,圆目睁眼,突颧大鼻,既古朴夸张由狞厉威严。
他将面具拿起,是一个雷神的凶相面具。
乌晴也在被纪家选中时,周围人无一不觉得他运气好,等到了纪家,乌晴也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可能真走运了,纪家的富有程度是他贫瘠的想象力里完全没有概念的东西。
纪正平给他找的第一位老师并不是教他文化课,而是教他舞蹈。
老师上课时,始终会戴着一顶面具,乌晴也从来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是他知道自己得学会这个舞蹈,否则他就会被赶出去。
在没进入这间房前,乌晴也天真地想过,或许纪家是缺少一位跳这种舞蹈的表演者,需要他来跳。
等他学成后徐叔便将他带进这个屋子里,他的舞蹈老师也在,先是点燃房间里的蜡烛,然后带上面具围绕着八仙桌跳完那段舞蹈,便将身上的衣服褪去,最后躺到那铺满荆棘状的枯木上,翻过八仙桌。
乌晴也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师的身上多出无数血痕。
结束后,乌晴也被告知,自己也要这样做。
乌晴也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第一反应自然是不愿意,想要逃跑。
徐叔并未找人拦下他,只是在他要冲出这间屋子的时候道:“临略墓园。”
乌晴也停了下来。
在来纪家之前,他们同时给他爷爷迁了坟,安置在山下的墓园里,方便他以后去祭拜,他父母当年去世的时候没有找到尸体,但纪家还是买下了旁边的那块墓地,帮忙立碑。
当初乌晴也觉得他们是好人,实际上他们是早有准备,哪怕他不愿意,也捏住了他的命门,逼他乖乖就范。
如果乌晴也现在离开,那么立马就有人去挖他爷爷的坟,让他不安生。
乌晴也退回到桌前,颤抖地接过面具。
第一次躺在上面,乌晴也又哭又喊,可是无人理睬,身体的疼痛让他快速翻过八仙桌,滚到地上。
从始至终纪正平都没有露面,但是乌晴也知道都是他授意的。
乌晴也便明白,这就是代价,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可心中对于这个地方始终畏惧,害怕下一次的到来,所以他才想办法抓住了纪晏灿这棵大树。
乌晴也在逃到纪晏灿家里后是无比窃喜,他觉得自己摆脱了地下的那间屋子,可是好景不长,纪晏灿因为工作不需要常回老宅吃什么家宴,但是乌晴也要回去,半个月两次他逃不了。
头一次回去时,他惴惴不安,但想象中纪正平的恼火并没有到来,跟往常在老宅一样,吃完饭后还找人将他送回去。
乌晴也以为结束了,当天晚上做了一个美梦。
而后某一天,徐叔亲自去纪晏灿家接他,只道纪老想他了,乌晴也麻木地坐上车。
自己住在哪对纪正平都不重要,但是在他需要自己回来时,他必须要回来。
乌晴也再次进了那间屋子。
乌晴也抬起头,墙角处有一个摄像头,正在闪烁着红光。
不知道纪正平是干了多少坏事,老了才会这么怕。老宅的每个设计都是精心布置过的,地皮选在此地还有设计图纸都由风水大师算过。屋里每个地方的摆件都不得擅自移动,曾经有一个佣人在擦拭过后角度没有摆对,当场就被辞退。
乌晴也将面具戴上,如今他知道自己跳的是某种傩舞,以及翻刺床都是为了送鬼驱邪、镇压邪祟。
他被选中的原因纪正平并没有隐瞒他,纪家的慈善事业每年要资助成千上百人,出生日期记录在册的占一部分,乌晴也刚好在其中,纪正平找大师算过,他的八字格外契合。
乌晴也小时候住的那个村子叫先锋村,他从小就听村里的人说他命苦,还不如不生下来,他来人间走一遭就是受罪。后来听说他要被带回纪家,纷纷又倒了个风向,夸他命好,毕竟他出生那天就是个艳阳天,未来肯定前途光明。
熟知流程,动作迅速,结束后乌晴也将自己的衣服穿上。
打开门,徐叔在外等着。
每次结束后,徐叔都会给他一瓶擦伤药,说是特制的,乌晴也用了,效果挺好,最起码他如今身上只留下淡淡的疤痕,如若不仔细观察,一般还看不出来。
乌晴也现在只想洗个澡,不免走的快点。
“乌晴也。”
乌晴也心悬起来,他没想到纪晏灿会在这,老宅里一般只有下人会走这道楼梯上楼。
徐叔含笑对纪晏灿点点头,不见任何慌张。
乌晴也还没那个功力,能一秒笑出来,张口,“你找我?”
他许久没说话,嗓子有些沙哑。
第16章
“是,今儿过年不是还没给你压岁钱?”纪晏灿揽过乌晴也的肩膀,带着他上了楼,没给旁边的徐叔一个眼神。
乌晴也咬着后槽牙,想做到神色如常,纪晏灿大手握住的左侧的肩膀,那块刚增出一块新伤。
他还以为自己皮糙肉厚已经感受不到疼了。
“你怎么在那?”乌晴也语气平淡,不经意问道。
身体微微挣动,又不敢做的太明显。
纪晏灿比他高出太多,这么一揽,压迫感十足。
“去拿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