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我,死。”
五个字,让齐岫玉如坠冰窟。
……
元丰九年,五月十五。
当京备营的官兵,破开徐府的大门,领着刑部户部的官员,搜刮查抄的时候,还有几个人跟随在他们的身后,如恶虎身边的伥鬼般,悄然飘了进去。
徐府里被这些人翻找、推砸。
这座徐家的百年老宅很快就被毁得一片狼藉。院子里声音嘈杂落成一团,有下人们惊慌的喊叫,也有女子一刻不敢停歇的叮嘱,以及孩子尖锐的哭啼。
七岁的徐静嘉被母亲死死握着臂膀,母亲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急切和忧虑,让她典雅如画中仕女般的面容都微微扭曲。
当徐静嘉被官兵从母亲手上抢走,往外拖行的时候,她回头看到的一片滋生着邪恶可怕的阴霾来到母亲身后,将她瘦削的身影团团包围。
不,不是阴霾。
徐静嘉眨眨眼睛,泪水从眼眶里掉落,给了她短暂的清明。
她看清了,那些是人,是齐家的人。
是她往日里叫着,二爷爷,三爷爷,表舅的人。
而此时,她在他们的眼中看不到往日里对她的慈善疼爱,拥有的只有戒备、嫌恶、欲杀之而后快。
她和为的问爷爷对视,那双饿狼一样的眼睛,让还是幼童的她都能看得明白——
他想要她死。
小时候她不懂,这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都变了。
等到长大后她才明白,他们其实从来都没有变。有的东西平时看着是人,但一旦你触及到他的利益,他就会变成他嘴里最看不起的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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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齐家被先帝”迁怒“,齐家人的利益被伤害,他们就不再把她和她娘当成”人“。
她娘是罪因。
她就是罪证。
而在他们心里,只要把罪证消灭,一切就可以粉饰太平。他们齐家依旧是京城蒸蒸日上,权势非凡的豪门。
所以,那天来到徐府把她娘带走的所有人,都希望徐静嘉——可以彻底消失在在不知道何处的泥地里。再也不要存留世间。
可是她,偏要活!
……
将齐岫玉甩地上,梅瑾萱站起身睥睨地看着她:
“夏菲姨母的恩情,我会记得,我也可以看在她的面在上,对你拂照一二。但你也不要忘了……”
齐岫玉捂着喉咙抬头,惊惧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女人。梅瑾萱玉软花柔的容貌在她眼中就似罗刹。
罗刹偏着头,眼神是藐视,她说:
“不要忘了你爷爷伯父做过的事。你之后的每一天都要潜心祈祷,祈祷我还会顾念着血脉之情,不在哪一天让他们,也尝尝我那日父死母散,家破人亡的痛苦。”
“不……不……不是我们害得你……”
齐岫玉颤抖着摇头。
梅瑾萱噗嗤一笑,甜美地望着她:
“傻孩子。”白皙的手亲昵地拍了拍她的头。
“你记住,我要报复谁只看我高兴不高兴,不管其他。”
那力道很轻,但却把齐岫玉吓得咱也说不出话,只能僵硬的趴坐在地上,许久不敢动弹。
这场殿内密谈的最后,梅瑾萱让素雪找了件立领上袄给齐岫玉换上,遮住了她脖子上的掐痕,赐了药就让她回去毓秀宫了。
如梅瑾萱所料,毓秀宫住着的小姐们,看到齐岫玉只是打了手板,还被赏了衣服和上药,都猜到贵妃还是照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