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血色映进眼瞳,却无法动容这双漠然的眸子。
看着院里横飞的肢体血肉,这人只说了三个字:
“留活口。”
这声音,清越,如玉珠落盘。
是个女人!
有杀手错愕,随机想要抓住她,让护卫们投鼠忌器。
可他刚跨出门槛——锵!
利剑出鞘,剑芒一闪。
杀手挥刀的动作只做了一半,就觉得心口剧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从身体中泄出。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自己已经被一剑穿胸。
而这剑的另一端,就被眼前的女子稳稳握在手中。
噗嗤……
女子收剑,被剑刃堵住的鲜血,随之喷了女子半身。
她满不在意地甩了甩剑身上的血珠,”啧“了一声,喃喃自语:
“我还挺喜欢这件衣服。”
这人正是楚清怡。
在这一夜救下石招娣和玉蕊父母的,就是宁安侯府的杂役、护卫。
都是从赤北军里退下来的兵将。
秦愉她们输得不冤。
别说背后唆使她的人,就是再加上秦府的人,也打不过这些在上万人中厮杀,从人叠人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胜利者。
他们虽然有的瘸了腿,有的断了手,有的瞎了一只眼睛,但狼群就是狼群。他们不会因为受伤,而变成看家的狗。
……
承乾宫里。
窗边的小塌上,刚沐浴过的主人,一头长潮湿的披散在身后。
哪怕素雪素晴两个人一起拿着棉帕给它擦拭,她身上的纱衣依旧被丝间的水打湿,贴在后背上,透出鲜艳的红和温润的肉色。
梅瑾萱手里一边把玩着一个羊脂玉把件,一边指着下巴看着窗外因为春天来临,变得嫩绿的榕树。
“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她突然问。
素晴擦拭丝的手一顿,摇头:“没有。”
“我们动手的时候有主意,不过那些人舌根底下都藏了毒囊,被抓住之后都自尽了。楚小姐说,像是被豢养的死卫。”
死卫……
真是一个许久没听过的名字了。
千百年来,皇家、门阀、有点势力的人都愿意养这种人。
不过,托我们孝平皇帝的福,现在死卫这种侍卫真的非常少见了。
先帝不光是嫌恶她的生母,扶持文臣外戚,打压勋爵武将,他是忌惮所有可能动摇他的地位,伤害他的自尊的人。
所以那些和他一个姓氏,同样拥有皇位的继承权的人,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呢?
先帝不光断绝了宗室所有可以获得实权的路,还克扣宗室的待遇,死盯宗室府邸。
他甚至用各种理由,把宗室的属地收回来。把那些可能觊觎他位置的叔叔伯伯都禁锢在京城,圈养在他的身边。(虽然,在他死前又把这些领地分给了自己的儿子,让李惑恨得差点想掘了他的坟)。
但不得不说,这些举动在极大程度上,遏制了造反的可能。死卫这种人,一度绝迹。
起码梅瑾萱已经有十年没在京城里听说过了。
养这种人,很费钱,费精力,费时间。
而在先帝的沉重打击,和李惑的高压下,养出死卫花费的成本,呈十倍上升。
那到底是谁,能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藏这种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