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抬眸看向素雪:
“去请的人,到了吗?”
素雪:“自然到了。婢子已经安排妥当。”
梅瑾萱脸上泛起笑意,让本就似海棠醉日的美貌,更加灵动撩人。
“既然安排好了,那本宫还怕她不来呢。希望,她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
这狡黠非常,干劲十足的模样,再没有一点卓太嫔嘴里的半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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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祥宫的人在承乾宫外面蹲了整整一天,才回去禀告。
贤妃的寝殿内很暗,她倚靠在榻上假寐,旁边只点了一根蜡烛,火苗摇曳在白釉莲瓣烛台上。
“娘娘,小和子说,今天有一怀胎妇人进了承乾宫,再没出来过。”
听到这话,贤妃睁开眼睛。
昏黄的光线不够将她的脸全部打亮,有大半隐没在黑暗里,让人分辨不出她的神色。
沉默了一会儿,寝殿中竟响起了一阵轻笑。
是贤妃。
她笑得那样开心,烛火映在她的瞳孔中,随着声音跳动,竟似两抹鬼火,分外阴悚骇人。
“本宫都没想对她动手,她竟自己掺和进来。那就别怪本宫,连着旧怨一起好好算算。”
虽然知道楚清怡和承乾宫有联系,但贤妃怎么都想不通,梅瑾萱能和宁安侯府有什么交情
如今竟然真的有一个孕妇藏进承乾宫,贤妃虽然还是不明白,梅瑾萱为什么要主动卷进这滩浑水里,但是她已经做好了动手的打算。
同时,她也隐隐猜到孕妇身份,或者说,孕妇肚子里孩子的身份——
宁安侯遗腹子。
为什么想要西北兵权的几家都盯着楚清怡?
正是因为她家有前车之鉴啊!
当年老宁安侯去世时,难道没有人对赤北军动心吗?
当然有,比现在这六家还多上一倍。
大家因着宁安侯府绝后,各自打着如意算盘,没想到宁安侯夫人一招釜底抽薪,弄出个私生子,顺利袭爵,由副将协助继承赤北军,让多少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现在,几家都防着楚清怡再弄出当年楚夫人的那种阴招。
但是,就算今天真出现了一个,疑似怀着宁安侯子嗣的妇人,贤妃也不慌。
宁安侯尸体都僵了,无法滴血验亲,怎么证明这孩子就是楚家人。
再说,都不用到那一步,贤妃已经打定主意,让这个孩子绝无诞生的可能。
而且,就算生出来,也能证明是楚家人,怎么就一定会是个男孩呢?
贤妃会心一笑,笑容里是成竹在胸的自信。
她对宫女说:“继续盯着,但先不要打草惊蛇。既然要生孩子,就必定会请稳婆。等到那女子动时,方是我们一击即中的时刻。”
宫女称赞贤妃“智珠在握”,随后就如来时一样,静悄悄地离开了。
其实贤妃的各种计思并非没有道理。
承乾宫里,素凝也问梅瑾萱:“娘娘,若是楚二姑娘生下的不是男孩,怎么办?”
梅瑾萱自己动手摘下头上的汉白玉簪,头都没回:“不是就不是呗。”
素凝脸挤成包子,很是为难:“那岂不是不能……”
不等她说完,梅瑾萱回头敲了她一记:“笨!”
“宁安侯也不是男儿啊。既然宁安侯能隐藏身份一辈子,怎么楚家就不能再出一个这样的人呢?”
梅瑾萱给她解释。
素凝揉头:“但是一辈子那么久,变数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戳穿,多危险啊。”
梅瑾萱点着她的脑袋,没好气地回答:“从他如今还在娘肚子里开始,到以后计划好的,一桩桩一件件的谎撒下去,哪样不危险?既然做了,就得一条路走到底,万不能瞻前顾后。”
素凝眨眨大眼睛,看起来还有许多废话,梅瑾萱懒得哄她,打说:
“去,到偏殿看着,别出了错。”
素凝这才瘪瘪嘴走了。
都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现在要问最通晓贤妃心意的,绝非她相伴多年的好友王美人,而是梅瑾萱。
所以梅瑾萱也猜到,贤妃绝不会轻易动手,今晚应该是个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