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被喊住,只得悻悻往后退。
陈景尧上前,他就站在摄像机前,眸光瞥过向晚手上的麦克风。
有几秒停顿,向晚被他的眼神盯的,一时忘了反应。
而陈景尧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她茫然无措。
他从她手中拿过麦克风,一口京腔,字正腔圆。
“京广严格按照搬迁赔偿协议,规范合法的实施本次搬迁计划。该补偿的,在合理范围内,我们一分不会少。同样,对那些心怀不满,妄图想要漫天要价的人也绝不纵容。这就是我们的态度。”
说完,他将麦克风重新递回给向晚。
没再看她一眼,带着身后一拨人,浩浩荡荡上楼。
*
陈景尧走后,便有人来带他们去项目施工的临时休息室。
拿到了京广的独家采访,哪怕就简单几句话,莫立群也十分高兴。
台里今年有一个晋升名额,说是就在他们组和经济金融组里选。
莫立群资历深,职场这条路走的却并不顺。
和他同时期进台的前辈,大多都已是中层。唯独他,还吊在民生栏目里不上不下。
这也是他拼了命找新闻素材的原因。
李禹恂没管莫立群。
他思绪飘忽,正对着向晚坐,眼神有意无意,看了她许多次。
“向晚,你跟那位陈总,认识吗?”
向晚没抬头,语气冷淡:“不熟。”
李禹恂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没再多问。
向晚觉得闷,拿了瓶水出去透气。
谁知就在临时搭建的棚房后面,遇到了正在抽烟的陈景尧。
那位要轻生的住户已经被消防员劝了下来,这会儿两方正在谈判。
陈景尧吸口烟,懒散地掸下烟头,偏头看她,“没想到你在电视台工作。”
向晚点头,“实习而已。”
“还没毕业?”他问。
“还有半年。”
陈景尧笑了下,“那真是见笑了。”
知道他在说今天的事,向晚语气平平,“做我们这行的,早就见怪不怪了。”
陈景尧掐烟的指尖微顿。
他抬头,觑了眼向晚的侧颜,“听向小姐的意思,像是对我挺不满。”
向晚学他,也笑了声。
“不敢。京广这么大的企业,应该没什么事能难过陈总。”
陈景尧吐口烟,“新闻媒体人都像你这么会讽刺人么。”
向晚到京台时间不久,一进台里干的就是民生栏目。
做他们这行的,尤其是民生记者,见惯了强权势力下,普通百姓想要发声有多困难。
就像今天那短短十几分钟的采访。她看到的就是断水断电下,住户生活的不易。
都说女人是心软的神。
向晚心中的天平,已经不自觉向弱者倾斜。
陈景尧一眼看穿,语气漫不经心,“向小姐若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不如趁早改行。”
“什么意思。”
向晚的气势一下子掉了半截。
“会哭的不一定是弱者。”
“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向小姐若知道哪儿能白捡钱,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分一杯羹。”
冷风吹过来,烟灰轻卷而过,衣袂轻掀。
向晚听着他这两句并不太客气但又非常现实的调侃,忍不住想到乔可希那句话。
她呔了声,
——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