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
沈昭宁带着周季礼和高奕泽坐上去县城的长途车。
周季礼刚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高奕泽却直接挤开他坐下。
“昭宁,我不太舒服……”
高奕泽矫情地说着,还顺手把沈昭宁拉过来坐着。
沈昭宁有些无奈,倾身帮他打开车窗。
而后才转头看向周季礼,语气有些歉意:“奕泽他容易晕车,我们先照沈着他吧。”
一字一句,都在维护高奕泽。
周季礼提着袋子的手紧了紧,一声不吭地坐到她们后面。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
周季礼看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麦田,感慨万千。
两辈子以来,除了被卖到山的那一边,他从没离开过村子,也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在这一刻,他真正有了重生的感觉。
前面高奕泽和沈昭宁一直在说话,内容都是他不懂的东西。
周季礼看见田里有几个孩子在撒欢,不由想起小时候。
那时他八岁,被喝多了的父亲打的遍体鳞伤,而母亲抱着刚出生的弟弟冷眼旁观。
直到父亲打累了,他才跑了出去。
他躲在草垛后面哭,碰上了放牛回去的沈昭宁。
哪怕自己的记忆已经经过半个世纪的洗礼,周季礼依然记得那个女孩的誓言。
她说:“别怕,我以后去当兵,保卫国家也保护你。”
她还怕他不信,伸出小指又说:“我们拉勾,长大以后我嫁给你做你老婆,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想着想着,周季礼红了眼。
他用一生深爱的女人,终究是虚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