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堆锁的样式扭曲、古怪,一个个活像狰狞的人脸。但只有指甲盖大小,密密麻麻地挤在一块儿,乍一看还有些叫人犯恶心。
她也看得出来,这些锁的锁芯都不一样,还有些狭窄到根本戳不进铁丝,撬起来只会格外麻烦。
不光如此,锁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几乎眨一眼就会多出四五个来。
要再这么“繁殖”下去,甚至有可能将沈衔玉的手勒断。
“还是快些为好。”道人的语气听起来多了些倦意,仿佛等得无聊,“拖久了,小道也难保住他的手了。”
池白榆捉起一枚锁,观察起锁芯。
不行。
锁都打得又小又复杂,锁芯歪歪扭扭,根本没法轻易撬开。
她没说话,沈衔玉却宽慰道:“开不了锁也无妨,不过梦境。便是手断开,待醒来也会恢复如初。”
他说得轻巧,那快速“繁殖”的锁却已经将他的手腕勒破了皮,隐有血色沾染在锁上。
池白榆眉头微蹙,忽然想到什么。
她松开锁,将手往袖里探去,须臾又垂下,道:“这锁开起来也简单,但他说得不错,此处为梦境,就算将他的手勒断了,醒来也造不成什么影响。我没必要劳累一番。”
道人却笑:“便是眼见他经受断手之苦?”
“疼在他身,而非我。”
这话说得冷酷而直接,令那道人沉默一瞬。
倒是沈衔玉,面上带着始终没变过的温色。
半晌,道人开口:“只要打开一把锁,便算你赢了,如何?”
就非要看她是怎么撬锁的?
好奇心这么重怎的不去大街上找两个锁匠。
池白榆腹诽两句,嘴上却道:“我赢了什么?让你看见了开锁的法子,帮他减去了负担,我却什么都没拿到。”
没思索多久,道人便说:“会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选择什么?”
“之后的事,眼下又何须心急。”
能让他接连退让两步已算不易,池白榆也不再犹豫,袖口一抖,便将剜心刀握在手中。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她抓起锁链便使劲砍下。
这刀是拿来对付邪妖恶鬼的,强度自不用说,一下便将那细长的铁链切断,也震得她虎口生疼。
只听得“当啷几声”,那堆锁尽数掉落在地。
她将匕首收入袖袋中:“这整条锁链也算得把锁了,说话算话?”
良久,她听见阵闷笑。
那笑声听着有些怪异、僵硬,带着森森寒意。
随后他道:“自然。待时候到了,会让你来做决定。”
得了保证,池白榆正要看看沈衔玉的情况,突然感觉小腿上缠来什么东西。
她吓了一跳,想往后退,却又被限制住行动。
垂眸一瞧,她才发现原是条狐貍尾巴。
那尾巴缠上她的腿,不像之前那样乱摇,很没精神似的,有气无力地贴着她。
“你的尾巴又出来了。”她想挣开,可那尾巴瞧着蔫儿,气力却大,缠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