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嚣着、横冲直撞着要闯出来。
“是……”他梗了下喉咙,扼要解释,“要用琴音,以防化妖。”
听她说琴谱都掉在地上了,他又躬伏下身,茫然摸找着。
“你找错地方了。”池白榆绕至他右侧,想把琴谱捡起来。
可一看地上的情况,她登时愣在那儿。
琴谱的确掉落在地,一张张纸页上却都空白无字。
她起先以为是仅有单面写了字,便顺手捡起一张,翻过。
但另一面也是一片空白。
都没字。
这什么情况。
她眼一移,突然发现不对劲。
书上是没字儿,地面上却散着许多墨字。
那些漆黑的墨字跟蚂蚁似的,在地上四处乱爬。
粗略看过去,她就没一个字是认识的。那些字看起来像篆文,像梵文,又像符纸上画的古怪符文。
她突然想起以前在书上看见过,狐族的狐书就是这样,生僻古怪。
除了狐貍,谁都看不懂。
“字都掉出来了。”她看着那些乱跑的字,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沈衔玉却听懂了。
他哑着声解释:“它们是以为我要寻麻烦,故此在逃命。”
“难怪跑得这般快。”池白榆面露惊色,“它们还会围着我转圈儿。”
定是刚才他不小心拂掉书,惊着这些字了。
沈衔玉扶着古琴,额角已开始突突跳痛,手指也几乎要嵌进琴里。
他下意识想叫她快些走。
虽然看不见,可他闻得到她的“气”。
畅快、自在、活跃又机敏。
这“气”太过诱人,驱使着他靠近她。
不光是他,他的尾巴、耳朵,还有发痒的尖牙,都在受着“气”的引诱、蛊惑,疯了似的想接近她,黏住她,又渴望着她。
现下理智尚存,他还能控制住自己。
可若彻底化为妖形,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
但正因理智还在,他清楚这些散落的字对他起了戒心,断不会轻易回到琴谱上去。
它们正在寻找一个更为可靠、平和的归处。
只是他不确定能否信她——毕竟狐书不得被外族看去。
犹豫许久,他终是决定自己来解决这麻烦。
“烦请你——”
“往我身上蹦了!”池白榆后退一步,眼见着一个墨字跳到她的裙摆上。方块字蜷成一团,紧攥着不肯放开。
一时间她捉也不是,拂开也不是。
而有了领头的,那些字开始接二连三地往她身上蹦。
沈衔玉微怔,无意识地改口道:“可否劳烦你将这些字放回琴谱?”
若将字及时归位,兴许还来得及。
“放回去?怎么放回去?”
军训吗?给它们喊个一二一啥的。
话已出口,沈衔玉踌躇片刻,终是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