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虽有意提高女子地位,但女子要混迹商场,依旧十分不易。在此情况下仍能不卑不亢,我只觉十分难得,出言相助也仅是出于道义,并无他想。”
言罢,又不放心地瞪了马祥一眼,语气又严肃了几分。
“你这脑子里以后多给我装些为政之道,少琢磨些儿女情长,毕竟也是个参军了……”
马祥一边把图纸扔回他怀里,一边瘪着嘴嘀咕。
“儿女情长碍着你了,你自个儿憋着还不许别人想想,地主都没你这样的!”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击,拔腿就跑了出去,领着几个捕快出门巡街去了。
屋内的薛清安低头看着皱巴巴的图纸,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半晌,才又兀自摇了摇头。
其实还是有几分私心的,少女眼眸干净坚定,不期然让他想起了在洛阳撑着半个薛府的母亲。
早年薛母也极擅制瓷,但为联姻嫁入薛父后,便舍了这一兴趣,留在府中尽心打理大小事务。
薛父过世后,薛母也一改往日温婉性子,成了薛家果决世故的掌家人。
日光之下遥遥一见,如青松般挺秀的少女明艳动人,又因着眼神中的坚毅,竟让薛清安生出几分守护的心思。
或许,这何家瓷口,往后扬名天下也未可知呢?
“阿耶,我回来啦!”
何秋月进屋时,何父刚在桌上摆好了碗筷,见状连忙招呼儿子去端饭,自己则跑进厨房盛汤。
屋里时不时传来何父低低的嗔怪,原本安静的小院霎时间热闹起来,充满了烟火气。
何秋月借着瓷盆洗了把手,也跑进厨房帮忙,好不容易端了盘菜,刚走到门口就又被何父抢了过去。
待三人落座,何家阿兄嘟着腮帮子低声埋怨。
“爹真是偏心,我都这样还让我去挑水,却连盘子都不让小妹端!”
何秋月闻言“噗哧”笑出了声,何父假装愠怒地瞪了儿子一眼,又语气柔和地问女儿今日的情况。
当说到米老板被刺史一句话吓破了胆,称病在家中不出时,几人也都难掩笑意,随即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今日何父从集上买了半斤羊肉,用小火熬制了两个时辰的羊汤。
铜锅内雪白的羊汤本就极鲜,何父又在出锅前撒了一把当地嫩绿的野菜,更使其提味增色不少,光是闻着就让人直流口水。
耀州本就偏北,又值深秋傍晚,坐在院中景色虽美,但难免会觉阵阵风寒。
有了这冒着热气的羊汤下肚,顿觉暖意直达肺腑,浑身舒爽。
何家兄长已经喝了三碗,刚要抬手去盛,便被何父眼疾手快地按住,他也不恼,只是露出一脸讨好。
“爹,我这碗是要给小妹盛的!”
何父哼了一声,把何秋月碗里的汤添满,才松开了按着儿子的手。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光说秋月辛苦,也不问问人家一路顺不顺当,有没有被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