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傲雪借口养伤,在院中闭门不出休整了几日。
而这几日,朝廷中出了件大事。
萧启瑞奉陛下之命,调查当日围杀尤傲雪之歹徒。调查当日,萧启瑞便快速查明了其中一部分人来自于京中一个专做杀人越货营生的小帮派,并带兵将其尽数逮捕。将其中成员一个一个审问下来,却依旧不知是何人买凶。
至于另外一批人,萧启瑞只能从散落现场的武器以及尸体上的衣物料子开始追查。
几日过去,也不知是否有查到什么线索。却就在此时,谏议大夫李大人,竟然在自己家中吊死了。
李大人的妻子以为是有人谋害了他的性命,立即便派人报了官。等众多官兵进入李大人的府邸进行搜查时,竟然在府邸的后院一个杂物间内,搜查出数套与围杀清平郡主的歹徒所穿衣物一模一样的黑衣以及武器。
此事很快就上报到铨舜帝耳中,只可惜李大人已死,他到底为什么派府兵围杀清平郡主,已不得而知。
等尤傲雪知道这事时,围杀她的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不再继续调查。
战心一边为尤傲雪换上一个新的汤婆子,一边疑惑的问自家姑娘:“一个谏议大夫为什么要派人围杀咱们啊。”
尤傲雪盯着手中的《六韬》,懒洋洋的说道:“为什么要围杀咱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替罪羊,那背后的人才可以真正的高枕无忧。”
战心惊呼:“替罪羊?这个谏议大夫不是要杀我们的人吗?”
战心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一个语含笑意的男子在旁说道:“那郡主不如说说,这李大人是为谁替罪的?”
尤傲雪的眸子从书中抬起,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脸带木制面具的黑袍男子,颇为无奈的说道:“你到底是哪宫的侍卫,陛下为什么会将你派给我?”
卫凌理所应当的说:“自然是陛下的侍卫,我是陛下身边武功最高的,陛下把我派给你就是为了能够好好保护你。”
尤傲雪当然不信,她身边的战心战鸣总是你啊我啊的毫无规矩,那是她一直以来纵容的。而眼前这个黑袍男子,同样总是你啊我啊没有半点规矩,她可不信铨舜帝贵为天子,会纵容一个侍卫如此行径。
所以在卫凌带着其余九个侍卫出现在尤傲雪面前时,她当即便肯定,眼前这个身份成谜的男子定然与铨舜帝关系非常,并且铨舜帝将此人安插在她的身边,也必定另有目的。
可惜此事又不能去问铨舜帝,问眼前这个卫凌又总是被三言两语蒙混过去。
尤傲雪想想不由来气,便有些语气不善的对卫凌说:“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院中有你这样一个外男,实在有损我的清誉,你出去外边把守院门吧。”
卫凌似乎看穿了尤傲雪的想法,一双黑眸中都染上了浅浅的笑意:“陛下有旨,我必须近身保护郡主安全,但凡郡主有一丝一毫的损伤,陛下都将降罪于我。”
尤傲雪沉着脸,漆黑的双眸带着幽幽的寒意看着卫凌。
卫凌担心真将人惹生气了,心中觉得好笑,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已转移的话题:“郡主,你还没说呢,你觉得李大人是替谁,担了这罪过?”
闻言,尤傲雪想起,根据贵妃娘娘给的名单上所述,这位谏议大夫房中有一贵妾,正是文老太师的一位庶女。
也因此平日里,这位李大人基本就是文老太师的传声筒。文老太师叫他参谁,他就参谁。文老太师叫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若是铨舜帝有半点不愿意采纳李大人的谏言之意,那这位李大人就会长跪不起,或是请求皇上罢免谏官的官职,一直到陛下愿意采纳他的谏言,这样才能平息他的所有举动。
也因此,铨舜帝一直十分厌恶此人。
思及此处的尤傲雪心中已有了猜测,她转回头,将目光重新落回了书上,淡淡的说道:“眼下这京城,想要从我身上得到好处的人数不胜数。想要我死的,据我所知,只有一人。”
卫凌低低笑了两声,又听尤傲雪疑惑的道:“只是,这李大人是文氏一派里,既衷心又很重要的一个,文老太师怎么会让永安侯就这么将人杀死了?”
卫凌笑道:“李大人的那贵妾,原本是永安侯先看上的,老太师为了笼络掌控李大人,就不顾永安侯的心意将庶女许给了李大人,所以当永安侯需要替罪羊时,他便想到了李大人。”
“永安侯此人,冲动莽撞,郡主与陛下那日使的离间计起了效果,永安侯在文府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回了府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派出府兵。围杀失败后,永安侯经人提醒,便决定将此事嫁祸给李大人,并毫不在意会不会对文氏一派的利益造成损害。”
尤傲雪听了,挑眉看着卫凌:“经人提醒?什么人提了这么一个深的陛下心的主意?”
尤傲雪看着那丑陋的木制面具,面具后的人黑眸含笑,却不说话。
尤傲雪顿觉无趣,又将目光放回书中。
之后几日,朝堂上为了下一任谏议大夫的人选争论不休,文氏一派主张从尚书省六部郎中内挑选一位郎中迁转上任,以辅国大将军萧震铭为主的一干武将则认为,如今朝堂上缺乏新面孔,坚持主张从地方刺史中迁转一位官员回京。
两边官员为此吵得不可开交,铨舜帝却一直不下决定,只左右劝慰着,迟迟不定下人选。
这其中又将有多少明争暗斗,又有多少人为了升迁而从中周旋奔波,那便不得而知了。
尤傲雪对这些事毫不关心,在自己的院落中躲了几日清闲,便又收拾收拾,回国子监上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