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途中,一封全是报纸剪字的勒索信,被坏心眼的董芊芊投进胡主任家属院的绿色邮箱筒中。
如果计划顺利,胡主任一家懂得投鼠忌器的话,不出意外,三月底董芊芊便能坐上通往国外的飞机。
即将感受到花钱自由的董芊芊,心情始终是愉悦的,只是这份快乐注定无法与他人分享,只能深埋心底。
就像她车头前面自制的竹篓车筐,表面装酒的酒坛罐子里,却藏匿着董长河无法示人的心头爱——从收购站里偷摸交易的黄花烟叶。
董芊芊出门前往十七中时,董长河把她拉到一旁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烟叶偷偷带回来。
哪怕收购站的人涨价也要买回来,老爷子对此盼望许久,简直可以用朝思暮想来形容。
宁可不吃饭,也要吸一口黄花烟,哪怕是别人口中吐出来的都行。
无法理解其烟瘾的董芊芊,念在董长河大方的给了一块钱跑腿费,想着反正是顺手的事,于是便见钱眼开的答应了。
顺拐的车身刚驶入小巷还未停稳,老爷子董长河远远在桐树底下望见,便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迎接她。
桐树根旁下象棋的老头子们见了,拉长着脸,不免觉得董长河这老小子,背离了他们团体的宗旨,有些过于抬举这个女囡了。
其中一个摸着山羊胡,痛惜自己的“将”被吃掉的谭老头尤为反感女囡。
深切认为自己棋运被董芊芊这个女囡冲撞了,仗着年岁大深吸一口香烟。
对着双手环抱酒坛的董长河,阴阳怪气地吞云吐雾“小河!你孙女也挺大了,也就是没妈,不懂礼数!
你们如今住进来,也该让她奶奶教教她什么叫眉眼高低!老爷们在的地方,她应该低着头,快走过才算识大体!”
董芊芊一路的好心情,碰到守旧派的谭老头也是余额见底,皱着眉厌恶地远离了臭气连天的老年团体,半点都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这群人除了会在背后像长舌妇一样,数落年轻人便什么也不会了。
也不知道董长河,为什么这么喜欢和他们混。
保持着清醒的理智,不跟他们说一句话。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老爷子董长河,直接关上了房门。
隔绝了老年团体厌恶的视线与排放的毒气后,她的心情才得以回升。
董长河之所以偷摸藏着黄花烟叶,跟他们也有很大的关系。
桐花巷多得是四代同堂的大家庭,与董长河同龄或相近的老头子。
抽的是牡丹牌香烟,火一点,浓郁的烤香味,在狭小的几明窗里散不出去。
来回串门的人一番闲扯下来,敦实的棉布料吸味性强,出门被风吹好久,袖口上的烤香味才会消散一丝。
喜欢自制焊烟,吸了半辈子黄花烟、白肋烟的董长河是混合烟派,自制烟袋的手艺遭到了其他老头子的集体排挤。
看过大江大河、南来北往、政权倾覆的老头子们,秉承着有一天活一天的生活态度。
完全不捧董长河的臭脚,即使他有个厂长儿子,他们也不怎么给他好脸色看!
吃了几回象棋派的挪虞之后,董长河为了加入圈子,不跟老太太混没出息的讲闲帮,不甘不愿地抽起来牡丹、海鸥之类的精致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