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皆喜。
许久未见丞相如此振奋了。
而正如丞相所言。
张郃千里奔袭,粮草本就不足。
陇右总共不过二三十万人口,更与魏国本就不是一条心,张郃拿什么来养这五六万战卒?!
之前郭淮不到万人困于上邽,粮草便已经难以为继!
若是陛下成功夺下街亭,再次完成断拢,则张郃还有什么手段?!
固守不战?
——没粮。
战?
——论堂堂之阵,我大汉何惧你魏逆?!
逃?
——我大汉已有陇右矣!
…
…
上禄城外。
一名手持魏国符节旌旗的络腮胡使者负着一个木匣,来到汉魏双方营寨中间的阵地上。
将虎贲禁军从魏人信使手中夺来的符节旌旗与那木匣一并放下,其人大摇大摆往汉寨走了回来。
不多时,从魏军营寨中奔出一骑将那木匣取走。
魏军帅帐之内。
仍对那木匣与汉使一无所知的张郃与郭淮等将帅,正在紧锣密鼓地讨论对敌之策。
二人前几日在此成功会师后便头痛不已,每日都因为汉军的袭营产生不小的伤亡。
没办法,据守上禄的丞相非但没有龟缩到城里,反而命大部分人马在城外安营扎寨。
仗着城楼上的视野优势与城墙内的藏兵优势,时不时便在城内组织好精锐尖兵,往二人立足未稳的营盘薄弱处袭而击之。
几日下来,二人所领数万部曲可谓人不解甲,马不释鞍,说一句苦不堪言属实不算过分。
但没办法,如今丞相转攻为守,攻守之势异也。
而冷兵器时代的守城一方具有多大优势自不必言,只要不是城中无粮无人,或者城上守将无能,攻城方想不吃亏基本是不可能的。
可偏偏张、郭二人又觉得,只要汉军敢继续枯守此城,那么等大将军曹真在斜谷大败汉军,陈兵汉中,则他们此役已然是胜券在握。
何则?
无它。
大将军在斜水大胜的消息,及天子诏命他们与司马懿、大将军三路共十余万人马合围汉中的消息,可都是从陈仓道入的!
二人在前两日便已先后收到!
此刻二人唯一的疑惑,就是为何这位诸葛丞相会领大军留在上禄?
有两个解释。
最大的可能,是会有汉军从汉中出来接应。
还有一个,则是这位诸葛丞相在等祁山堡的魏延杀出来断他们粮道,以此来逼他们撤军,甚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众将正在讨论,准备协调凉州刺史徐邈,请求其人增调七八千人马,加强对祁山堡的封锁。
又计划再分走万人,在汉中通往上禄的必经之路上设关守险,阻止汉军来援。
如此应对,非但无可非议,更是应当夸一句处置得极为妥当的。
只要大将军的中路军与骠骑将军的东路军到达汉中,则眼下这位诸葛丞相是必败无疑了。
众人议罢,正欲出帐。
一名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军司马抱着一个木匣冲了进来。
“右将军,蜀寇在外面放了个木匣,里面装了个级,不知是谁!”
郭淮眉头一皱,看向张郃。
张郃闷声向前,将木匣打开。
待其人将木匣中那颗级看得清楚得不能更清楚时,整个人终于是悚然一惊,花白的胡子跟着微微颤。
郭淮也已迎上前来,一阵愣神过后,已然是出于本能的目眦欲裂:
“大…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