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助记下他的话,很明白应该怎样做,“好,我马上去办。”
办公室里只剩下楚云凡一个人,他翻开这几张照片,模模糊糊地看到江叙白手里的刀和一块木板……但那具无名尸体的具体死因是窒息而亡,肺里呛了垃圾桶旁边的污水,应当是趴在污水里溺毙身亡……
江叙白为什么要对这个人下手?这是谁?
拍照的时间正好是那天晚上……江叙白前脚刚做过那种事情,后来还能耐着性子抱他一整晚。
江叙白……!
楚云凡闭上眼,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对另一个人痛下杀手?等查到死者的身份再说吧,也许是有人偷袭江叙白,他是自卫反击。
给江叙白找了一箩筐的借口,转而看到江叙白又发来了消息,是两张电影票,楚云凡很少看电影,以前上学时偶尔包下一整场,看一晚上的无聊文艺片,全当听个响。
他已经忘记上一次看电影是哪一年,也不记得上一部影片的名字,楚云凡摸着照片上的影名和主演。
这是他亲手开启的故事。
他早就打算把这个资源作为礼物交给江叙白,却没有在情人节等到江叙白,直到那天夜晚,他在街上看到醉酒的人,拍下一段视频,交给了导演。
江叙白的情绪不是为他而生,甚至忘了那天是情人节,可楚云凡看他那么难过,竟还是原谅了他,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做许多曾经不屑一顾的事,计较曾经闭口不谈的情。
楚云凡回复了一个空格,没有再看手机,直到特助带着消息回来,他才睁开眼。
“是一个叫陈楚的人,上次严打的时候一起关押了,严溪钦的人帮他交了保释金,刚放出来就……”
“又是他?让他老实点,别瞎晃。”楚云凡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他的敌人想对江叙白下手就好,严溪钦反倒好解决。
“严溪钦和江叙白闹什么呢?”
从陈楚突然对江叙白发难开始,楚云凡就警告过严溪钦别乱来,但这人阳奉阴违惯了,任性妄为,让人恼火……
“不清楚,之前那些事情……不也……”
楚云凡闭上眼,“跟他说,再胡来就送他进去,谁求情都没用。”
“是。”
特助很快退开,楚云凡再次闭目养神,总算能消停些了。
陈楚死了……楚云凡捏紧了钢笔,这只是一个小人物,却也是他们放出去的饵……一个很重要的饵……
陈楚身上背着好几处灰色产业的线索,他手里还有至少三个人未浮出水面的线人……他一直盯着陈楚的动向,谁能想到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去找江叙白!现在陈楚死了……他们的线索生生断了一条,想要钓到那条大鱼只会变得更困难。
楚云凡靠在椅背上,头痛欲裂,后怕着、恼怒着,事到如今,他只能庆幸死的人是陈楚而不是江叙白。
桌上还放着一份尸检报告,楚云凡随手拿了起来,入目即是血肉模糊,他猝不及防,眼前猛然一黑,强忍着缓过一阵恶心。
这些照片以及分析十分全面,看得出来下手的人格外残暴……一切都和他印象里的江叙白判若两人,明明是那么温柔细致的人,怎么会……
楚云凡很厌恶失控的感觉,他尽全力压着心里的烦躁,扶着额头深深叹出一口气,真的太累了。
身体上的疲惫有药剂支撑,心理上的疼痛药石难医。
手机在桌面上振动三下,是江叙白又发了消息,楚云凡不想看。
每次都是这样……江叙白什么都不肯跟他说,就连被人袭击、闹出人命他都闭口不言,总是拼命地工作,抓住一切机会工作,从早上七点拍到晚上十一点半。
他们顾不上任何人,他们的世界里总是容不下另一个人,分明已经是最亲近的关系,却总隔得好远。
江叙白到底在想什么?他难道就那么不可靠吗?
月光下,手指上的那节红藤暗暗地绕着,像是有人剜了心头血缠着他,可江叙白对他有多深的感情呢?
他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应江叙白的话,他需要冷静地思考,考量他们的一切,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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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叙白坐在床边,守着寂静的手机,显示已读,但迟迟没有回复,楚云凡后悔答应他的邀请了?
也许吧……
林悦月兴冲冲地问他要不要把票弄得更漂亮些,江叙白拒绝了,那个臭讲究的alpha似乎不打算应约。
“白哥,这可是你的第一部电影啊,也是你和那个人第一次约会吧?”
江叙白一直很忙,林悦月有目共睹,从来没见过他那神秘的男朋友,两人肯定很少约会。
江叙白沉默很久,约会……?在相山禅庄里,他们把周边玩了个遍,人烟稀少,只剩他们二人,那自当是无比美好的约会……
“嗯……我眼光不好,你帮忙弄一下吧……”
江叙白说完又觉得不太妥,这是他和楚云凡的私事,总是麻烦林悦月……他马上改了口:“算了,我找你拿一下,我自己弄。”
他们的票都是特制,和售卖的票区别很大,材质很适合当收藏品,做得漂亮些……做得漂亮些干什么呢?江叙白直起腰,抓起手机快步出门,“砰”得一声将犹豫和迟疑关在出租屋里。
他懒得回到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在哪里都是孤身一人,从前他习惯了,可楚云凡打破了他所有的底线,他身上满是另一个alpha留下的痕迹,脖子上的临时标记早已退散,楚云凡的信息素早已被身体里的血液代谢,可他无法驱赶回忆和悸动,灰白的世界里,只有楚云凡是唯一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