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斧头掉在地上,李承仿佛被定住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枯朽却有力的手微微颤抖。
再转身时,他已是泪流满面。
是啊,埋骨何须桑梓地,死在战场上,才能死得其所!
哪怕是死在冲锋时,也总好过死在这暗无天日的采石场强,好过死在朝堂的勾心斗角中强!
关远道细细品着这两句诗,嘴唇轻动,重复了好几遍。
人生无处不青山。
好诗!
能写出这种诗,必定是心胸开阔之人。
他瞥一眼秦立。
绝对不可能是六皇子这废物写出来的,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偷的。
关山月看着秦立的侧脸,久久不能回神。
从小她听着父辈们的故事长大,也想建功立业,可惜是女儿身。
而秦立方才的那句诗,说到了她心里。
她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秦立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李承看了一眼关远道,后者点头。
毕竟他再怎么不接受,秦立还是他的女婿,他可不想自己的掌上明珠一个月后就守寡。
有李承跟着,他也就放心了。
李承嗫嚅着干裂的嘴唇,道:
“罪臣李承,愿追随殿下,视死如归!”
秦立赶忙上前,双手将李承扶起,认真道:
“李将军是忠臣,何来罪臣一说?既追随了我,之前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是。”
“只是还得委屈李将军在这里带一阵子,过段时间,我想办法接你出来。”
李承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采石场里关家军的旧人听到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李承示意他们没事,随后对秦立点头:“殿下放心,趁这段时间,我会联系其他人。”
“太好了。”
几人还想说什么,拿着长鞭的狱卒骂骂咧咧地过来了:
“干什么呢!凑在一起叽叽歪歪,赶紧干活!”
秦立带着两人快步离开。
走出采石场后,关远道揉揉眉心,纳闷道:
“最近不知怎的,总是觉得头晕乏力。”
关山月心虚地吸吸鼻子,道:
“您可能是累了。”
关远道深以为然,叹口气道:“这几年我来看李承,连马车都不敢坐,生怕让人看见,说我勾结罪臣……”
说着话,几人上了秦立的马车,往关家走去。
到关家后,关远道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请秦立进去坐坐。
这个没出息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长进!
等有所作为再说吧,现在他还不配进关家的门。
“月儿,扶为父回去。”
关山月深深看了秦立一眼,便扶着关远道进去了。
秦立琢磨着这个眼神,回到六皇子府时,已是深夜。
还没进门,就见秦绿儿一脑门官司,急匆匆迎上来道:
“殿下!四皇子来了,非要住在这儿!”
秦立一愣。
擦。
这不纯纯恶心人吗?
他快步进门,果然看见秦明躺在自己的床上,美滋滋地调戏自己屋里的侍女。
见秦立来,秦明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挑眉道:
“关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