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家村,消息总是传得飞快,就像一阵风,瞬间就能吹遍整个村庄。村民们原本还沉浸在即将迎来新生活的喜悦中,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孩子穿上整洁的工作服,走进县城工厂的场景。然而,这份热情就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
刚刚,大家还在讨论着谁家的孩子运气好,能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去县城里上班,改变命运。可现在,一切都变了。气氛从热烈变得沉重,仿佛乌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不知道是谁先说出了那句让人心惊的话:“是不是张长生家想拿张二丫妹子换亲的事情被县里知道了?”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对啊,支书给我们讲故事的时候不是说过,国家不许搞这些封建的东西吗?”李金刚猛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愤怒和不解。他平时就爱打抱不平,这次更是觉得张长生一家把全村人的希望都给毁了。
他这一说,村里的年轻人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炸开了。他们把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了张长生一家,眼神里满是责备和愤怒。张长生站在人群中间,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可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张长生,都怪你!我孩子本来可以去县里上班的。”一位中年妇女哭着喊道,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她的丈夫也站在一旁,拳头握得紧紧的,仿佛随时都会冲上去。
“是啊,你说你个死东西,害你女儿还不够,还要把咱全村的年轻人都害了?!”另一位村民也忍不住骂道,声音里满是愤怒和无奈。
“好好的名额,说没就没!就是你害的!”人群里不断传来这样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刺耳,一句比一句让人揪心。
张长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拼命地解释:“大家伙,这…………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可他的声音在愤怒的人群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根本没人听他的。
张长生心里清楚,换亲这种事被村里知道只是丢面子,顶多被人背后指指点点。可现在,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他能想象得到,以后的日子会有多难熬。村里的年轻人要是哪天喝多了酒,想起这事儿,说不定真会对他动手。他越想越害怕,两条腿都在不停地抖。
坐在村委大堂办公桌后的张集和李抗日两人,却像是看戏一样,稳稳地坐在那里,一言不。他们早就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李抗日端着搪瓷杯,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眼神却一直盯着下面乱成一团的村民。张集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这张长生现在怕是后悔了,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李抗日放下搪瓷杯,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说道:“现在后悔了,怕了?早干嘛去了?张集,我和你说,村里的这点屁事可难管了。你说张长生他做的事情要是交给法院,法院也拿他没办法。他能不能受到惩罚还不一定呢,但要是不给他点教训,不以儆效尤,这张二丫的事情肯定还会再生。”
张集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就打算看着张长生背上这口锅?”
李抗日摇了摇头,说:“那不至于。主要是要让村民们出出气。你别看他们很多人不识字,但一点都不傻,一个个精明得很。不让他们真正感受到切肤之痛,他们怎么能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现在这切肤之痛是不是就来了?”李抗日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几分冷峻。他看着大堂里的村民们,围着张长生一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骂着。各种脏话都骂出来了,张长生的两个儿子紧紧护着他,可也被人群推搡得东倒西歪。
什么是切肤之痛?这就是了。李抗日刚刚还说有去工厂的名额,现在又没了。对李家村的村民来说,这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即便名额少,但那毕竟是希望啊,万一轮到自家孩子呢?村民们都抱着这样的想法,而那些利益直接受损的年轻人更是围着张长生不散,眼睛里都冒出了火。
张长生是真的怕了,他连滚带爬地跑到李抗日身前,蹲在他脚边,瑟瑟抖,声音里带着哭腔:“支书,支书,你说句话啊,你再不说句话,我就要被人打死了!”
其他村民看到这一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村里从前的破落户高蛋,自从陪着李抗日去了一趟县城后,就天天做梦想着自己能当上工人,过上好日子。这次名额没了,他最生气,手上还拿着一小块石头,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支书,你让开。张长生你滚过来!支书在村里说没说过,姑娘要满十八岁才能结婚,小于十八岁都是犯法的?!支书说没说过不许搞盲婚哑嫁,男女至少见几面相处几次再考虑结婚。你换亲就够丢人的了,现在还把咱们村的先进表彰给弄丢了。张长生你过来,你看我打不打死你!”高蛋大声喊道,声音里满是愤怒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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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高蛋并不太记得李抗日说的这些规矩,但这次事关自己的利益,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张长生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闯了大祸,他拉着李抗日的裤脚,带着哭腔说道:“支书,我错了,我错了……”
张集在李抗日耳边小声说道:“差不多了,不能真让张长生背上这个锅。不然他在村里真的要死了。”李抗日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扯裤子,把张长生抓着的裤腿拽了出来。
“张长生,你现在知道错了。错哪儿了?”李抗日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威严。
张长生期期艾艾地说道:“我不该拿二丫换亲……”
“还有呢。”李抗日不满意地皱了皱眉。
“不该……盲……盲婚什么。”张长生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盲婚哑嫁!”李抗日大声说道,声音在大堂里回荡。
“对对对,不该盲婚盲嫁。二丫应该自由恋爱。支书啊,我真的知道错了啊。你救救我啊!”张长生说着就要跪下给李抗日磕头。
李抗日一把把他拽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张长生,你是不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只有你自己知道。人思想上的再教育和改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至少现在,用你这只鸡警醒全村那些和你一样有封建思想的人,目的也算达到了。”
李抗日指着高蛋说道:“把石头给我放下。”
“支书……”高蛋还想再说什么。
“把石头给我放下!”李抗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高蛋不情不愿地把石头丢在地上,看着张长生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怨恨。李抗日转身对村民们说道:“名额没有了,不关张长生的事。二丫的事情我还没往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