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眸放空,整个人好似丢了魂一般,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姝华自始至终都紧紧留意着云雀的神情变化,注意到她的异样,心中的担忧再也无法抑制。
她赶忙上前,轻轻将云雀拥入怀中,双手环抱着她,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着云雀的后背,仿佛这样,就能给予云雀力量与安慰。
“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沈姝华轻声说道。
云雀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悲伤、愤怒与委屈,瞬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控制不住。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一颗一颗拍打在沈姝华的肩头,浸湿了衣衫。
好一会儿,察觉到云雀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沈姝华将她扶了起来,用手帕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道,
“我知你心中委屈,可日子还是要过的,万不可自暴自弃。无论何时,无论何事,皆可来寻我。”
云雀依旧呆呆的,一声不吭,沈姝华眼中的担忧之色更甚。
这时,云翳环视了一圈,轻声劝道,
“让她自己冷静冷静吧,她心里乱得很,只怕旁人说再多也听不进去。再者,宫门马上关了,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姝华点了点头,用力握了握云雀的手,说道,“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沈姝华心中虽担忧,却也知道此时时机不对,深深看了云雀一眼,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坐在回景王府的马车上,沈姝华靠着车壁,眉头紧锁,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同成裕帝提起除夕宴的本意,是想见见被贵妃严加看管的云妙,可云妙的态度太过于微妙。
再回想后续种种,她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喃喃道,
“或许贤妃的死,并非贵妃所为。”
“是,也不是。”
“你早就发现了?”
沈姝华听到云翳这话,猛地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那贤妃身边的宫女看似处处针对她,可细想下来,却发现宫女的每一句话,都在一步步朝贵妃身上引去
到后来云雀去质问那宫女,再晴云搜身,搜出贵妃之物。
这一切都环环相扣,一气呵成,仿佛本身就是为贵妃设下的一局。
是贤妃自己下的毒。
沈姝华可以笃定。
回想起宴席上贤妃那一眼,不似恶意,更像是祈求,又仿佛是想拜托自己什么。
“苦心孤诣,以命相抵,到最后也没能将贵妃如何,真的值得吗?”
“为何不值?贤妃家世普通,若想保全五公主,唯有此法。”
听了云翳的话,沈姝华微微垂下了眸子。
贤妃是成裕帝册封的第一位妃嫔,有的也不过是皇帝虚无缥缈的宠爱。
可人心易变,帝王无情,成裕帝或许爱过她,可更爱的,唯有权力。
贵妃和皇后若无强大的家世背景,又怎会在腥风血雨的后宫中,稳坐主位。
“西凉使节原本定下的岁贡时间,提早了月余。”
云翳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沈姝华却是一下通了其中关窍。
贤妃怕是早已得知这个消息,此番西凉岁贡提早,或许是有别的心思,也或许是朝中有人在推动此事,可和亲之事,几乎是板上钉钉。
以己之命,换得云雀安宁,当真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