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乎预料,贺娇娇竟然自己感觉到了。江婉摩挲着下巴,这个世界太多不可思议,显得她无知渺小。她尝试唤醒贺娇娇最准确的第六感,一字一句问:“你仔细想想,为什么觉得难受,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熟悉?”
贺娇娇努力回忆,江婉说了一嘴,她隐约记得好像真有什么时候出现过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以前的记忆好像被橡皮擦擦空了,经过半刻钟的思想斗争,贺娇娇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有,不过我想不起来。”
隔着瓷壁,杯中的花茶凉透了,江婉听闻,决定从眼下出发:“你对你二爷的负面情感来自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贺娇娇苦思冥想,压根没有头绪,她把问题挂在自己身上,“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江婉胸口发闷,她没法直接说,又迫切想要贺娇娇迈出这一步,侧面提醒道:“相信你自己的第六感。”
贺娇娇说:“我会的。”
安顿好贺娇娇,江婉谎称手机丢在了楼下,她下了楼,捏手捏脚藏身,偷听贺云龙的豪言壮志。
贺云龙毫无感情的唱了首歌,被浴室自带的朦胧水声放大无数倍,江婉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她掏掏耳朵,相信贺云龙独处时不止会自嗨。
“真是踏破铁鞋无逆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江婉那个头脑简单的蠢女人,还是嫩了点。”
到底谁更蠢,隔墙聆听贺云龙说自己的坏话,江婉的嘴角抽了抽,不过这些不重要,只听贺云龙发出一连串狂笑:“娇娇,今晚让你体验一下我的火热!”
到这里,江婉绷不住了,她死命堵住溢出嗓子的笑声,上楼接了一盆凉水。
站在楼梯口,她正巧能听见贺云龙的中二发言,贺云龙越说越起劲,江婉已经脑补出一张眉飞色舞的油腻大脸。为保证快准狠,她两手托着满当当的水盆,侧身倚在楼梯口。
身上的衬衫被贺娇娇蹭的皱皱巴巴,沾染了盆里的水渍,腰身部位呈半透明状,紧贴着皮肤,她低头整理,偶然闻到贺娇娇身上的暖橙香气,江婉扶摸她埋过的地方,捋平了布料。
她无奈的笑了笑:“真爱哭。”
江婉敏锐察觉浴室的门刚开了条小缝,麻利的探头观察,贺云龙果真迫不及待,甚至没穿浴袍,裹了条围巾就大敞着出来。
江婉找准时机,手腕一动,凉水从上而下浇了贺云龙满身,贺云龙骂了句脏话,刚要抬头,她两手一松,塑料盆精准扣上了贺云龙的头。
江婉不带犹豫,几乎同时,狠狠一声趴坐在地上。
贺云龙慌忙围上浴巾,大手一挥把塑料盆狠狠砸在地上,盆身瞬间分裂,他愤怒的抬头,对上江婉无辜的眸子。
贺云龙顺风顺水,何时一天憋屈好几次,他亲手撕下伪装,指着江婉破口大骂:“妈的,蠢女人,你他妈故意的吧!”
木地板的传声效果很好,江婉听见贺娇娇闻声赶来的动静,挥了挥酸麻的手:“抱歉,二爷,我想着空调吸水分,给你屋里增加增加湿度,不小心摔跤了。”
贺云龙又骂了一连串脏话,笃定江婉是故意的,他气的眼珠子外凸,骂得唾沫星子横飞。
江婉断定他敢毫无防备的口出狂言,一定是仗着家里没有别人,和他平常文质彬彬的人设,再加上江婉以前带给大家的刻板印象,她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过了今晚,如果江婉提起他满嘴喷粪的事,大家只会当江婉散播谣言。
上市公司高层的形象对公司股份具有充分影响,她一人之力无法挤走贺云龙,只要添油加醋,利用舆论导向,董事会肯定不得不做出利大于弊的抉择。
虽说无法掌握剧情走向,但她通过原文得知贺云龙患有躁郁症,在阴暗的角落摧残过很多家庭,通通被钱压了下去。
只要有人带头,只要这些事传出去,他的职位一定保不住。
她的手机一直以录像模式放在花架后,调整了角度,正好能拍到预料中的所有范围。
贺云龙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冲上来打江婉一顿,贺娇娇吓得脸色煞白,刚才看了电脑里的东西,她原本不信,观察了半天,见情况不对劲,慢吞吞走了出来:“二爷。”
贺娇娇出现,贺云龙恢复些许理智,他才想起主要目标,愤愤的咬着牙,不得不换上虚假的笑:“娇娇,怎么还不睡?”
贺娇娇身子抖的厉害,江婉看她呼吸凌乱,眼神惶恐,每一个动作都如此艰难,可她却做出了出乎意料的举动。
瘦弱的贺娇娇微微向前迈了一步,挡在她前面,江婉的视角正好能看到她浓密的发顶,发根整齐的围了个圆圈,划出小小的发旋,以其她的侧脸。
贺娇娇快抖成筛子,她吓得无法说出完整的话,似乎做足了心理准备,终于鼓起勇气张开干涩的唇。
江婉倒是意外的很,根本想不到贺娇娇会主动挡在她和贺云龙中间,还敢主动开口说话。
贺娇娇头脑凌乱,她只想知道一件事:“二爷,你你,你骂人,做什么。”
贺云龙似乎也没料到贺娇娇的举动,擦了把头上的水,指着她身后的江婉:“娇娇你让开,我来收拾这表子。”
这话听的江婉很平静,她双手环抱,看戏般挑了挑眉,此举无疑愈发激怒贺云龙,他见贺娇娇迟迟不肯让开,笑声回荡整个别墅,在暗夜显得惊悚骇人:“娇娇,你护江婉做什么,忘了她以前怎么对你的?”
据江婉所知,她穿来的时候原主还没有做出罪不可赦的事,玩玩挑拨离间,买通关系羞辱贺娇娇,害她出丑的把戏,借口合理的一耳光,贺娇娇应该不会记仇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