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幸微眯的双眼里满是谴责,“那你还折腾小孩?”
禅院甚尔撇嘴道:“是你说要用温和的训练方法,换作是我小时候,早就被扔到全是咒灵的密室里厮杀了。”
“那根本不是训练,”伏黑幸唾弃道,“那就是谋杀,诅咒你的本家马上破产衰败。”
禅院甚尔摸着下巴,“有你的诅咒,感觉他们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他心情颇好地哼哼,“等我路过一定在他们的屋顶上踩两脚。”
话题回到中岛敦身上,伏黑幸撑着脑袋,“你感觉今天的训练有效果吗?”
“有效果。”禅院甚尔肯定道。
中岛敦一结束训练,就被他赶上楼洗澡。趁着没有小鬼打扰,禅院甚尔撑手翻上桌面,和伏黑幸手臂贴着手臂。
“正常小孩不可能有这样的体能,简直是精力无穷无尽的怪物。他自己没察觉到,在某些专注的时刻,他的身体机能会朝动物的方向转变。”
禅院甚尔弹弹舌头,“锅盖头把他交给我们,是他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他处理不了这只小老虎,打不得杀不了,又不能把他随便放出来。”
他冷酷地评价,“如果他不能及时和中岛敦有一个了断,说不定总有一天会死在自己养大的孤儿手上。”
“至少他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了。”伏黑幸嗔怪道,“别说不吉利的话啦,呸呸。”
禅院甚尔又问:“你真打算带他上街?”
“都说了,是敦君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变身以后,我也要对路人的生命安全负责。”
伏黑幸的两只脚悬在桌边晃荡,“一个小孩,成长的过程中连痛痛快快玩一场都做不到,不是很可怜吗?”
明明世界距离他那么近,美好的事物和他只隔着一堵墙,他却只能在昏暗的房间里想象外面的风景。这真是太不完美的童年了。
禅院甚尔没有说话,掌心剩下的小石子在指尖传来的力道中化作粉齑,手一张开,石粉就被风吹走,形成一道浅浅的线。
一张脸突然凑到他面前。
伏黑幸一本正经道:“甚尔,你在嫉妒敦君吗?”
禅院甚尔下意识后仰,避开伏黑幸的视线,“谁要嫉妒那种乳臭未干的小鬼啊?”
伏黑幸的手抚上他的胸口,阴恻恻道:“我听到了,嫉妒的毒液正在胸膛里流淌呢。”
她把头靠在禅院甚尔肩上,啧啧感叹,“毒液在腐蚀你的心脏哦。”
禅院甚尔没有拨开她的头,只小声哼哼,“我早就凭借自己脱离那具烂透了的老棺材了。”
“没关系,没关系。”
伏黑幸哄小孩一般用手指勾住禅院甚尔的嘴脸,向上提,比出一个丑兮兮的微笑。
“他们已经失去评价你人生价值的资格,现在你不在他们的评价体系里。”
伏黑幸挠挠侧脸,想了想,“说实话,在普通人的评价体系里,会把小孩子丢去那种地方的人都不能用简单的‘人渣’来概括了,不如说迟早会自食恶果。”
禅院甚尔眉毛一挑,“他们才不相信因果报应。”
“我这张嘴说的,就有效果。”伏黑幸镇定道,“你不就是他们报应的一环吗?”
她戳中禅院甚尔的眉心,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却把禅院甚尔戳得向后一倒。
“你从来没意识到这点,是因为你和他们一样,把自己看得太低了。”
伏黑幸问:“以咒术界的评判标准看,敦君的能力很强吗?”
禅院甚尔想都不用想,“肉体强度和恢复力都是顶级的,等他成长起来,恐怕断肢重生都不是难事。变形成白虎后。他有不少的加成,难说会不会觉醒更特殊的能力。”
他做出结论,“只要他能不依靠咒具单独祓除咒灵,至少是一级咒术师的水平。”
这些念头一定在他心头盘旋已久,以至于他不用细想,伏黑幸一问就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伏黑幸严肃点头,“看来敦君未来可期啊。”
她话锋一转,“那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能稳压敦君一头的你,不也很强吗?”
禅院甚尔看了她一会儿,眼睛移到一边,“我们不同。”
“哪里不同?”
禅院甚尔的声音里带了些回避,他很少如此坦诚地承认自己的缺陷,“在没有咒具的情况下,我是没有办法祓除咒灵的。”
别说祓除咒灵,离开咒具,恐怕他连伤害咒灵都做不到。
“可是敦君不是咒术师,他也未必能做到吧。”伏黑幸犀利地指出。
禅院甚尔反驳道:“他属于异能者,我们不一样。”
“没有哪里不一样,”伏黑幸说,对比禅院甚尔的神态,她异常平静,“把甚尔放到异能者的评价体系里,甚尔也是强者。”
“就算需要咒具才能完成击杀咒灵的动作,又如何呢?随身携带咒具并不是难事,祓除咒灵也没有硬性规定不能借助咒具的力量。”
伏黑幸说:“咒术师祓除咒灵,不是为了守护普通人的生命吗?既然你们的目标是保护普通人,那用咒具祓除咒灵和用咒术祓除咒灵,有什么区别?”
禅院甚尔哑口无言。
半晌,他小声说:“那些咒术师可不会这么想。”
“我为什么要管他们的想法。”伏黑幸疑惑道,“他们认为自己的想法才是咒术界的主流,但是比起普通人的群体,咒术界也只是小众而已。”
“再往下思考,咒术和科技,又要怎么比较战斗力呢?纠结这些问题不过是陷入了他们预先设下的思维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