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图根这位正值壮年的相,流露着一股无法掩饰的疲态和暮气。
旺达,福勒,弗兰克,都是加图根派系的少壮贵族。
如今却接连死在了雷文手中。
如果说旺达还算死得其所,福勒死出了价值,那弗兰克就是死得毫无意义。
不,更是堪称屈辱。
加图根知道弗兰克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当弗兰克“叛国”的罪名连同罪证呈上时,他才少见地不顾艾沃尔八世大公的面子,也要和他抗辩。
但看到周围缩得像是受惊土拨鼠的内阁大臣们,再想到如今公国风雨飘摇的局势,加图根不得不将这一切忍耐下来,抬头看向艾沃尔八世:
“殿下,弗兰克是否背叛并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我们该如何应对雷文!”
艾沃尔八世反问道:“相大人觉得呢?”
在艾沃尔八世眼中看到一丝轻佻,加图根强压怒气:
“殿下,身为一国之主,目光要放得长远。”
艾沃尔八世脸色一冷。
他当然知道加图根在说什么。
战争不能光考虑胜利,也要考虑失败。
实际上,此前他们就已针对博兰城失守的情况做出了预案。
而这个预案,在得到新一轮消息后便有了更充足的挥空间。
消息主要有两条。
第一,是菲顿王国送来的,希望艾沃尔咬牙顶住雷文,只要蓝堡不丢,菲顿王国就将以联邦名义不断对凯恩斯进行外交施压,逼迫他们撤兵。
第二,就是因萨在战场上的优异表现,直接兵临凯恩斯帝国直辖行省,刀剑已经逼近了凯恩斯帝国的心脏。
综合这两点,应对措施就非常清晰了。
调集全国兵力,屯驻于蓝堡,只要守住1年以上,凯恩斯帝国经不住两线放血,早晚会在外交上屈服。
雷文的军队,也就会不战自退。
“所以,殿下,依我所见,不如我们两方面下手。”加图根侃侃而谈:“先,联系雷文进行和谈,先给他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处拖住他,慢慢地谈。”
“另一方面,就是按照已有计划,调集全国军队,聚集于蓝堡,一方面是在外交上给与雷文更多压力,另一方面,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统合、演练军队,避免再生博兰城的惨案。”
哒,哒,哒。
艾沃尔八世长指甲敲在高背椅的扶手上,脸皮紧绷,就像是一张鼓面:“好啊,很好啊,相大人。”
“可我有个问题要问。”
“艾沃尔公国,立国多少年了?”
加图根不假思索回道:“573年。”
“573年……也就是近6oo年!”艾沃尔八世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厚重:“堂堂6oo年底蕴的公国,和区区一位男爵谈判,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雷文的嚣张态度,难道你没有见过?”
“谈?和他谈什么?”
“让我把半边公国拱手相让吗!!”
“你怕这个窃国大盗还不够狂妄吗!?”
加图根还想说些什么,但艾沃尔八世根本不给他机会:
“调集全国军队,那地方上的领土怎么办?这么做,除了让雷文看到咱们的虚弱,让菲顿看到咱们的虚弱,还有什么意义!?”
“睁开眼看看吧,加图根,公国让你治理了2o年,如今却堕落到了这种样子!”
“你要还是抱死了那老一套想法不变,就不要再当你的相了!”
“重新拟定方略,重点在于战后经济的恢复。”
“雷文,我自己想办法对付!”
说完,艾沃尔八世站起身来,大步离开了大厅。
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唉……”加图根叹息一声,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
而艾沃尔八世的脚步尤其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