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又将手机拿远了些,说“那我挂了”。
傅瑞延的脸仍存在在屏幕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声。
过了很久,就在苏日安以为是对方卡了的时候,傅瑞延才慢慢地开口。
他不死心地问苏日安:“真的没有想吗?”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儿认真。
苏日安隔着一段距离,他这边的屏幕上只看得到一截天花板。傅瑞延还在那边等待着,没有催促的意思。
“还好吧。”苏日安不习惯这样直接地表达,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说出来的话也别别扭扭的。
他说:“……有一点。”
说完,他仓促地拿起手机,脸在屏幕上晃了晃,搪塞地说着:“行了,我要起床了,先挂了。”
然后,也没管傅瑞延回没回应,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在春节过后这样一个难得休息的周六,苏日安一觉睡到傍晚,接完了傅瑞延的电话后,他在床边坐了很久,才将那股心乱如麻的感觉压下去。
他穿上拖鞋起身,恰巧客厅里响起了门铃声,他快步跑去开门,收到了傅瑞延订给他的,平常最喜欢的一家店的外卖,还有傅瑞延送给他的一大束玫瑰花。
我们复婚吧
苏日安收到花的第二天,杨润曾经来过公寓一次。
当时进宝吃坏了肚子,杨润带他去宠物诊所看了看,开了点药,回来的时候刚巧路过丽安,便上来和苏日安一起聊了聊天。
杨润和苏日安说话的时候,进宝就趴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比起之前生龙活虎的样子,确实萎靡了不少。
苏日安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看见它的尾巴翘了翘,又无精打采地垂下了。
“前不久过节的时候,送我妈那儿喂了两天,天天胡吃海喝,结果接回来后没多久就开始上吐下泻。”杨润露出无奈的表情。
苏日安想了想,说:“可能是消化不良吧,稍微控制一下它的饮食试试呢?”
“医生也是这么说的。”杨润仍是摇头,“但每次喂它,少吃一点就要嗷嗷叫,我现在比较愁该怎样才能把它的胃口变小一点。”
两人聊了一会儿,没能就如何养狗才能让狗听话这个的问题探讨出个所以然来。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后,苏日安去厨房给杨润洗水果。
杨润一个人牵着狗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环视了一周,发现客厅里添置了很多和苏日安风格不同的物品,都是苏日安不太可能用到的。
于是,待苏日安出来后,杨润便试探着询问:“你现在是和傅先生一起住吗?”
苏日安正弯腰将果盘放到茶几上,闻言稍稍犹豫了几秒。他望着杨润打探的神情,解释说:“只是暂住,最近他去出差了,过几天才回来。”
杨润再次注意到苏日安手上已经戴了有段日子的戒指:“那你们这算是和好了?”
苏日安面露窘色,说:“……算是吧。”
杨润双眉轻挑,露出了八卦的表情。他说:“那既然已经和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人家复婚呢?”
苏日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失笑道:“别开玩笑了。”
“哪里是开玩笑?”杨润说得认真,“那不然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就这样维持现状一直过下去?傅先生能同意吗?”
苏日安不知道傅瑞延能不能同意,但两人相处这么久,什么话都说尽了,唯独复婚这件事,两人谁都没有提过。
苏日安没什么办法地说:“我们还没聊过……”
杨润似乎意外了一瞬,表情停滞了一下,说:“啊,这样啊……”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杨润接着说,“傅先生那样一个面面俱到的人,肯定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苏日安弯了弯唇角,没有再说些什么。
杨润一直坐到了快到中午,和苏日安说了很多之前没来得及讲的,春节期间发生的有意思的事。
他说春节的时候自己父母和女友的家人坐在一起见了个面,双方都很满意,暂时商量着,准备今年上半年就要订婚。
杨润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红润的笑容,盛情邀请订婚宴上苏日安和傅瑞延一起前去。他说话的时候,进宝就在他脚边趴着,对于即将组建的家庭毫无所觉,没什么精神地注视着自己的主人。
中午的时候,杨润拒绝了苏日安挽留吃饭的好意,牵起进宝说要回家。快走到门口时,他又忽然想起什么,对苏日安说:
“对了,你还记得我们的那个投资人李先生吗?之前约你一起吃饭的那个?”
苏日安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说的是谁,迟疑地点了点头,听到杨润继续说:
“他最近成立了一家工作室,好像年前就开始筹备了吧,这两天已经要开业了。昨天乔姐还说要去捧个场,大概就在明后两天,你要不要一起跟过去?”
苏日安还记挂着傅瑞延过两天就要回来的事情,觉得自己去外地一趟太远,可能时间上比较紧急。但又想到年前在临市的剧院和李酌见面时,对方盛情的邀请,斟酌了很久,才说:
“不了吧,有程乔去就够了,或者到时候你帮我带份礼物过去,表示一下心意就好。”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苏日安心想,自己一定不会把帮带礼物这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任务交给杨润。最起码不会如此笼统地交代下去,以至于对方在开业仪式的当天,为了图方便,直接以苏日安的名义送了一束由八十八朵红玫瑰组成的花束过去。
当杨润在现场拍照片返图给他的时候,苏日安才察觉到不合适之处。虽说开业送玫瑰祝生意红火也符合常,但苏日安看着那束玫瑰的图片,总能不自觉地想起最初李酌约他见面时带给他的,那束说是送给程乔,实则目的不详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