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陈月升和芙蕖回书院,裴宥山一行人则回云府。临进门前,陈月升拉住他:“你要办交流会?”
裴宥山点头:“知府说现在不能办。”
“这事简单,知府他贵人多忘事,说不定拖着拖着就忘了。等城外百姓医治好,我替他做主,把事办了。”陈月升说,“不过你得担保那些行商不会再有染病之人,不然这事传到陛下耳朵里,你,知府,萧锦屏都要完了。”
“我明白。”裴宥山说。陈月升突然变得亲切不少,他挺不习惯。但对方也没有坏心思,“多谢殿下。”
陈月升拍拍他的肩膀。
回到卧室,裴宥山和重生各自回房间,不想君秋也跟进来了,黑着脸说,“他是故意的。”
“什么意思?”裴宥山不解。
“你的交流会办不了,就是林深干的。是他在知府面前提议的,你不要信他。”君秋说。
裴宥山皱眉:“你这话可有依据?”
“你不信我?”君秋问。
“我不信你,也不信他。你总得拿出个证据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你告诉我怎么知道此事,我心里有分辨。”裴宥山淡淡道。
君秋:“这话是他与知府私下所说,你让郡主找来知府询问,就可真相大白。”
裴宥山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闻言,君秋脸色更加难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裴宥山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毛病,其实君秋说出那话时他就隐约信了。陈月升哪有那么好心,没准是想卖他一个人情。
但君秋能知道陈月升和知府的谈话,就更可疑了。
这君秋到底是何方神圣?
裴宥山早早就睡了。梦里头止不住地痛,好像有蛇缠着他。裴宥山抓了两下,都叫那蛇滑走了。
他忍无可忍地睁开眼,床下蹲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屋内挂着窗帘,黑洞洞一片,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脚下有个人。
那人抓着他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子下嗅闻。
裴宥山吓得心脏差点停跳,抬手下意识给了那人一巴掌。黑影抬头,他才发现是君秋。君秋的瞳仁也如漆夜一般,深邃乌黑。
“你干什么!”裴宥山厉声问。
(60)君秋
君秋仍然直勾勾地看着他,像黑无常来索命似的。他又抓起手边的青丝轻轻一吻:“公子,看到你和林深走得近,我很难过。”
裴宥山警惕地看他,小动物一样做足防备之态。君秋缓缓凑近:“我忍不住想,亲近你。”
裴宥山大骇。
“滚远点!”他摸出藏在床单下的匕首架在君秋脖子上,君秋抬眼,仍旧凑上去。
距离近的有些过分。
见他不为所动,裴宥山把刀尖转了个方向,同时呼喊外边的侍卫:“再敢靠近,你就等着变囚犯吧!”
这次君秋的脸色终于变了,手足无措地安慰他:“你别怕,我这就走。你小心些,不要伤到自己。”
裴宥山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把枕头砸过去。他用的枕头中塞了茶叶和荞麦,砸人很疼。果然脚下传来一声闷响,君秋抱着枕头,匆匆离开了房间。
裴宥山确定人走了,才把匕首放回去。看上去,君秋似乎很是在意他的安危,好像是……喜欢他。
但想到君秋方才蹲在他床下闻他头发的样子,裴宥山就觉得有点恶心。他出去接了盆水把头发整个洗了一遍,没忍住,又把卧室的地拖了一遍。
一想到君秋刚才那模样,就觉得整个卧室都脏了,应该大扫除!
裴宥山把地拖干净,回床上打算继续睡觉时,才想起来刚才自己的枕头被扔出去,君秋抱着他的枕头跑了。睡觉没有枕头和鱼没有水有什么区别!
他气着气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整个脑袋都疼。重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哥,你昨晚大半夜洗头啊?就算阳川暖和,现在也是三月啊。你看,冻感冒了。”
“你就别教育我了。”裴宥山的声音也是哑的,“我就是冻着了,睡一天出点汗就好了。”
“先吃点东西吧。”重生把小桌子放在床上,摆上小米粥和热水,“喝了粥再吃药。”
裴宥山喝了半碗小米粥才想起来什么:“君秋呢?”
“在外面呢,怎么了?”
“把他赶出去,让他守大门。”裴宥山忍着怒气道,“不对,把他送到郡主府上,就说这人我不想要了,给郡主当侍卫。”
重生还没说话,外面就迅速冲进来一人:“公子我错了,别送我走。”
看来是一直在外面听墙角呢。裴宥山不说话,重生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样子是君秋惹到她哥了。裴宥山脾气不好,但对所有伙计都当朋友一样对待,从来不罚人,君秋是做什么了,能让他发这么大火。
重生对君秋印象还不错,但惹到裴宥山就是惹到她了,当即叉着腰道:“没看见公子病了?你犯了错没责罚你就不错了,还不快收拾收拾走人?”
“公子,若是郡主知道我是被赶出去的肯定要罚我。小的家中还有病弱的双亲,不能没有我照顾。您是最善良的人了,还请您宽恕。”君秋说的很快,说到最后都有点喘不上气。
裴宥山听到他那急促的喘音心软了:“你先滚出去。”
君秋怕又惹他生气,不敢多留出去了。等他走了,重生问:“哥,他怎么了?”
裴宥山不想把丢脸事说出来,让重生不用管他了。重生前脚刚走,一个黑影后脚就冲进来,端着一盆热水:“公子,我给你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