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升后退几步,没再多嘴。裴宥山见他主动离开松了口气,出去找了一圈都没看见重生。问了小厮才知道,是待的无聊和蔡姨出去了。
他自己去厨房想找点东西吃。还在府里的老厨师见到他说:“小公子,厨房没有食材了。您再等会吧,蔡姨和小小姐一会就回来了。”
怪不得这么晚了还没人叫他吃饭。裴宥山饿的难受:“还有什么能弄熟的东西?米?面?我太饿了,有什么吃的都行,让我吃一口吧。”
老厨师的孙儿也和裴宥山差不多大,他这个年纪的老人,最看不得小辈饿肚子了:“还有把挂面……”
“挂面也行,您别管我了我煮点面吃。”裴宥山眼睛一亮,把柜子里剩的一小把面取出来了,煮熟应该还不够一碗的量,这可真是没有食材了。
“小公子,您歇着吧,我帮您煮。”老厨师说。
裴宥山摆摆手,自己去掀开大铁锅的盖子往里面倒水。他好久没干这种体力活了,也算运动一下。
这动作却把老厨师吓了一跳:“哎呀,小公子,放着我来吧,您可别动那口锅!”
他说完,裴宥山已经开始生火下面了。老厨师拗不过他,只好在旁边盯着,怕出危险。
裴宥山煮熟面,加了点酱油和盐就盛出来准备吃了。一回头,老厨师不见踪影,倒是一张熟悉的脸贴在他脑后。
裴宥山一怔,手中的碗没拿稳掀翻过去。陈月升眼疾手快,把碗接住了。里面的热汤无可避免地溅到他们二人手上,白皙的皮肉烫红了一大块。
“王爷爷呢?”裴宥山问。重生也好,老厨师也好,怎么今天都悄无声息的,他都没听到人离开的动静。
“我让他走了。”陈月升把面放在灶台上,拿出藏在身后的食盒:“打包了宴宾楼的饭菜,请你吃。”
裴宥山眼中明显流露出渴望之色,生生忍住了。陈月升甚至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了。
他循循善诱:“你在阳川久,肯定知道宴宾楼的桂花糖藕好吃吧?还有茄汁虾球,糖醋排骨,宫保鸡丁……”
裴宥山的肚子又叫了一声。
陈月升忍着笑道:“吃饭去吧。”
裴宥山终于忍不住,跟着走了。回到院里,小厮来帮裴宥山收拾好桌子,将食盒中的饭菜摆上。裴宥山问:“芙蕖呢?”
和陈月升独处,他有点不自在。
“在宿舍吃饭呢。”陈月升早也料到这点,让芙蕖留在书院,就是为了和裴宥山独处。裴宥山哦了一声,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他饿得狠了吃相也不狂野,就是吃的特别快,不一会小半碗米饭都下了肚。
被烫伤的手正好是右手,已经红了一大片,艳红色的一块,看上去触目惊心。也许是手疼使筷子不方便,裴宥山夹几筷子菜,就对着烫伤处呼几下气,看着更像舔爪子的小猫了。
陈月升把同样被烫红的手伸过去:“帮我吹吹?”
裴宥山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吹了一下,见陈月升又开始笑,又冷着脸呸了一声。
呸完了,他想起来这顿饭是陈月升请的,顿时紧张地护住自己的碗:“你要是生气了,我把饭钱给你,别抢我的。”
(56)来信
这是被饿傻了吧。
陈月升笑得停不下来:“不抢你的,快吃吧。”
裴宥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才继续夹菜。也许是真的太饿了,不过一刻,桌上的饭菜就全被吃光了。
“没想到你饭量这么大。”陈月升说。
裴宥山感觉自己被取笑了,有点生气:“你嫌我多吃了你的?我把饭钱给你,算我请你。”
“这就不必了,非要分的这么清?”陈月升笑着说。裴宥山想着回来偷偷把钱塞给芙蕖好了,就不再说话,让小厮送烫伤膏过来。
小厮脑袋活泛,送来的除了烫伤膏,还有冰块和纱布。裴宥山涂了药,把烫伤处用纱布缠好,又将药递给陈月升。
陈月升接药膏时感觉自己接的是圣旨,裴宥山居然愿意把药分给他用,让他有点受宠若惊了。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他又忍不住想笑。
“当初为什么离开容城?”陈月升问。
裴宥山没说话。这就是不想回答的意思了。陈月升也迁就他,换了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成萧锦屏的表弟了?”
“本来就是。”裴宥山低声说。
他来阳川就是被萧锦屏带过来的。按照母亲说过的外婆家旧址找过去,便找到了巫医世家吴家。
萧锦屏得知后大为震惊,吴家在阳川也是大家族了,虽然不算贵族,但因为出了很多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在阳川颇有威望。
而她的母家,便与吴家有亲缘。
裴宥山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和郡主攀上亲。不过他也不是从前目光短视的小侍从了,很快就冷静下来。
萧锦屏知晓容城发生的一切后,为了掩人耳目,就向外称裴宥山是自己的远房表弟——虽然从亲戚关系来看,他们的确能称一句表姐弟。但只有他们二人知道,裴宥山并非江城来的云老板,而是容城的一个小侍从。
这些话,裴宥山没打算向陈月升解释。
陈月升见他又不说话了,顿时有些头痛。不想回答就冷着脸闭着嘴,怎么都不愿开口,真是……
很想在他那张倔强的嘴上狠狠亲一口。
他正打算换个问题,院子里已经传来重生跑回来的脚步声了,动静很大。她推开门,看到桌上还没撤下去的桂花糖藕和写着宴宾楼字样的食盒,以及陈月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