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练,他绝美如画的眉眼染上痛色,额头上都是碎钻似的细汗,奚斐然的心跳没有由的停了一瞬,几乎仓皇地放开了他,退后了一步。
“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滕时缓过劲来,低声开口。
奚斐然摇摇头。
“我发现你在地上坐着,于是问你怎么了,你忽然跳起来掐我脖子,被我踢出去之后又抓了一把刀想要把我开膛破肚。”
奚斐然那一刻不知怎么忽然冒出了叛逆心:“你想让我道歉吗?”
“不,”滕时静静地看着他,“我只想知道原因。”
奚斐然就像是一只发了疯了小狼,做好准备要乱咬的时候,忽然被人轻轻的摸了一下头,竟有些无所适从,迷茫地看着滕时。
“我觉得你好像还不至于恨我恨到想杀死我,”滕时注视着他的眼睛,“你当时的心状态很不对,做出的行为似乎完全不受控制,你是看到什么,或者想到什么才变成那样的。”
这一次奚斐然沉默了好久,然后犹豫了一下道:“我看见了一盘生肉。”
依偎
“我看见了一盘生肉。”奚斐然说。
话一说出来他就低下了头,因为一盘肉而发狂发疯,甚至想要把人捅死,奚斐然在心里想,我是疯了吗?
疯了的这个念头一旦出来就像是野草一样野蛮生长,奚斐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疯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甚至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以后会好吗?还是会一直这样?自己除了捅人,还会做出什么更恶劣的事?
“别胡思乱想。”滕时忽然开口,奚斐然猛地抬头,像是即将坠入泥沼又被一只手拎了出来。
“这世界上受到重大挫折的人多了,如果人人都发疯,那孤儿院里的婴儿都是小疯子,这个世界上也就没剩多少正常人了。”
奚斐然嘴唇微微发抖。
滕时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想要隔空在他身上点一点,但是实在太累了,于是又垂了下去,靠在枕头上看着他。
“人其实和车差不多,都是由无数的零件构成的,车的核心是发动机,人的核心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轻声说:“如果出了问题,修就好了,没有必要直接认定报废。”
奚斐然心里乱成一锅粥,呼吸急促,滕时在他心里的形象似乎是撕裂的,仿佛一个双面人,一会儿欺负自己,一会又安慰自己,把他幼小的思维搅得晕头转向。
小孩子的世界非黑即白,可他却觉得滕时脚踩在界限上,左右乱晃。
“要怎么修?”奚斐然挣扎着问。
滕时心说,车靠修,人靠养,如果能让小家伙生活在有爱的环境里,放下过去经历的创伤,才能真正的走出来。
一盘生肉而已啊……
小屁孩的心问题远比想象的要严重,再放任下去就要成反社会了,得尽快解决。
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