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泡咱们的,”滕时说,“不跟他一起。”
祁南槿的心情瞬间又愉悦了。
温泉池水涓涓,亭台楼阁错落其中,枫叶如火将飘着袅袅白汽的池子圈住,景色绝美。
两人一起泡在山头位置最好的池子里,祁南槿的视线总是忍不住往滕时的身上溜。
滕时仰头靠在池边闭目养神,脖子以下都浸泡在温泉池里,满脸的惬意,只有一节白皙的手臂搭在蜷起的膝盖上露出水面,像晶莹剔透的玉。
祁南槿若无其事地在水中挪到了他旁边:“阿时,你真打算养着他?”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我爸的命令,我能违抗得了吗?”滕时没睁眼。
“你不是正叛逆着呢吗!”祁南槿坐直了,一根手指头一下下敲在掌心,“逃学、绝食、卖股票,再多加一件也没什么。你才不到十六,养个小屁孩得多麻烦你知道吗!”
滕时懒洋洋地把他的爪子按到了水里:“此一时彼一时,我想明白了,叛逆对我没好处。”
突如其来的奚斐然确实打乱了他的一些计划,但为了不让滕仲云把奚斐然弄死,自己只能暂且养着这个小东西,就当行善积德了,毕竟整件事也是因为滕家而起。
“你要是不想当恶人,我帮你把他扔路边上!”祁南槿自告奋勇。
“可行了吧你,”滕时哭笑不得地睁开眼,随手捞起一片落在水中的枫叶放在祁南槿头上,“我不会亲自带的,到时候雇一个专业的阿姨来帮忙,我只出钱就好了。”
祁南槿依旧觉得不爽。
“你是不是担心奚家的仇家找上我?放心,放眼全国有几家真的有胆量敢动滕家?”滕时淡淡笑笑,“没事的。”
祁南槿被戳中了心事,不吭声了。
他排斥奚斐然,一是觉得不安全,二是觉得奚斐然给滕时填了巨大的麻烦。
而且他总觉得滕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实际上对这个小孩远比嘴上说的要上心,祁南槿有点不舒服,在心里细细咂摸一圈之后,发现自己好像是在吃醋。
凭什么这个小混蛋什么事都不做就能轻而易举就和阿时住在一起?
自己和阿时当朋友那么多年,有些话都说不出口。
“而且他真的挺可怜的,”滕时仰靠在石头上轻声说,“小小年纪,父亲母亲最好的朋友都去世了。”
祁南槿微微一怔。
阿时的母亲也去世了,是因为这个,他才和奚斐然有点同病相怜的吗?
清澈的水波微微荡漾着,氤氲的白汽飘渺在其中,祁南槿心里有点乱,垂下眸子,却忽的看到水面下,滕时的上腹一块明显的青紫在水中若隐若现。
祁南槿刚对奚斐然产生的一丝同情瞬间烟消云散,原地炸毛,指着滕时的上腹咆哮:“你看!你看看!这小混蛋都干了些什么!我今天非得把他屁股揍开花!……”
“祁少哪来的这么大火气,这是要去揍谁呀?”
忽的,不远处一声纨绔专有的吊儿郎当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和祁南槿很熟。
在透过水汽看到滕时的时候,有点意外:“哎哟!滕二少竟然也来享受了?”
滕时从石头上抬起头,脸上适度的露出两分惊讶:“覃少?好久不见。”
覃鹏飞,覃氏集团的二公子,家里做的是房地产生意,此时正带着两个同样地位稍低一些的二代从不远处走过来。
祁南槿额角青筋还在抽搐,但碍于外人在,知道奚斐然被养在滕时家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强忍着火气压了下来,冲覃少扬了一下下巴:“这么巧。”
“今天闲着就过来了。”覃鹏飞熟络地一笑,试了试滕时他们这个池子的水温,“好久不见了滕少。最好的池子被你们抢了先,那就一起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滕时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欢迎。”
交换
一般家里有两个继承人的豪门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就是两个人都非常厉害,你争我抢明争暗斗,另一种就是其中一个过于优秀,导致另一个完全摆烂。
覃鹏飞就属于后一种里摆烂的那一个,崇景市四大纨绔里里名列其一,到处寻欢作乐不务正业,把他老爸气的半死,却也没什么办法。
“我听说你最近又把你哥惹毛了?”覃鹏飞一坐到池子里就开始冲滕时坏笑,“整个崇景都听说他要打断你的腿。”
惹祸精好意思笑话别人。
“多谢覃少记挂,我的腿还好着呢。”滕时的两条大长腿在水池中若隐若现,悠然地侧头,似笑非笑,“倒是听说你最近又在生日会上气疯了你老爸,被扣了一个月的零花钱?”
“害!”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如覃鹏飞,滕时一句话就把他的注意力转移走了,气恼得啪啪拍水:“这能怪我吗?明明是他先不讲武德!”
滕时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好奇表情,祁南槿也抱着手臂看着他。
覃鹏飞找到了观众顿时起了劲儿,游到二人旁边:“我本以为他在生日上会送我一辆超跑之类的礼物,结果你知道他送我什么?”
滕时很配合地:“什么?”
“一块地皮!”覃鹏飞愤恨啪地一拍。
滕时默默地移到了祁南槿后面,把祁某人当人行盾牌。
“还是一块不值钱的破地皮,又小又偏,旁边都是荒地,卖都没人要的!就在那灵山脚边你们知道吗,叫什么……新洼地,妈的这地名一听都土的不行!”
祁南槿好奇:“他送你地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