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尹风完全没想到谢清安会这么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这下好,轮到尹风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了。
怎、怎么不算呢?
但怎能如此呢?!
尹风立马松手后撤一步,双颊发烫。谢清安见状一愣,讷讷的抬眸看他。
尹风一会儿叉腰,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捂脸一会儿又东张西望的,做贼都不似他现在这般慌张:“你、你胡说什么?都说了叫你不要自轻自贱,不要随意与他人提出肌肤之亲,你、你怎就记不住我的话?”
谢清安看着他,不敢说话,双手默默摩挲手指。
然而,尹风分明是斥责的那一方,仓皇逃走的那一方,却也是他。
谢清安不明所以,还坐在药房中,看他远去,委屈低头。
一直默默抓药,一直被无视的老郎中从容道:“谢公子,你手上的伤不宜碰水,不宜搬重物,口子虽然不大,但还需小心些才好。”
谢清安回头,礼貌微笑道:“嗯,多谢您了。”
老郎中将抓好的药打包,递予谢清安,然后一本正经的嘱咐道:“如果少爷让你做什么重活,或者是让你做什么会让伤口开裂、发炎之事,你拒绝就好了,少爷不会怪罪的。”
谢清安怯怯的为难一笑,接过药包,嘀咕道:“真、真的吗……”
老郎中:“嗯,不用担心,拒绝就行。”
……
尹风火急火燎的冲出郎中院,抬手半掩面,心念着:“真是疯了。”脑海中不停回荡着方才谢清安对他说的话,露出的表情,本就觉胸闷,现下更是难受了。
尹风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府中横冲直撞,不巧撞见楚知意,氛围更为窘迫。
他欲绕开知意,却是被知意一把拽住。
尹风凶然:“作甚?!”
知意故作惊叹,打趣道:“哇,怎面红耳赤的,跟被人非礼了似的?”
尹风抿紧嘴,将他手甩开,气道:“你今日胡言乱语够了没有?从见你第一眼就一直在胡诌,这般喜欢瞎说,就莫要从商,执笔编书好了啊!”
楚知意乐然:“哗,尹少爷,您今日脾气好大啊,却又不似往日。今日怎的就像是个被调戏了的良家妇男,一腔憋屈无处宣泄,然后刚好被我这个倒霉蛋撞见啊?”
猜得居然完全正确……
尹风现在就是一副心事被人猜中,恼羞成怒的模样。
无以辩驳,尹风只得扭头要走。
楚知意见状,再度将他拉住,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说道:“尹少爷,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家伙吧?”
尹风怔住,大脑瞬间空白一片。
楚知意见尹风这般反应,便知自己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于是眉头轻蹙,十分认真的对尹风说道:“若只是一时兴起也就罢了,若是认真的,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以你当下的处境,喜欢他只会害了他。冥魈势力无处不在,你断不该将情感这般暴露在外。”
闻言,尹风渐渐冷静下来。
楚知意的话,一语点醒梦中人。尹风混乱的脑子终于在此刻慢慢清醒,他不再横冲直撞,强压下心中的忐忑与悸动。
尹风回眸看楚知意,又恢复以往的漠然:“莫要胡言乱语。我也早同你说过,我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楚知意听罢,又看他神情漠然,松一口气般扬起嘴角,松手道:“我只是怕你感情误事。你不知你方才的神情多吓人,我要是冥魈,肯定立马就把那位谢公子给擒了。”
“冥魈不会蠢到以为擒个生人就能控制于我。”尹风本就是在故作镇定,为不再被楚知意看穿,他只得避开目光,离开道:“你若闲着没事,就回墨州去,别整日在我院子里瞎晃悠。”
楚知意冲着尹风离开的背影叫道:“我才来半日欸!就急着赶我啦?!”
尹风不想会楚知意,毕竟跟这样一个随时会看穿自己的人呆在一块儿,于尹风而言,心压力太大。
他轻叹一声气,抬手抹去额上的汗珠,随意拉了一个侍从,吩咐道:“你去城中帮我购置一套住宅,不用很大,但得有院子、卧房、浴房、厨房、茅房,总之该有的都必须有。其次环境得好,围墙得高,通风和采光也得好,屋内环境不能太过阴冷了。价钱不是问题,有合适的直接买就行,时间紧迫,今天之内尽快办好。”
侍从认真听着,认真点头。
尹风想想,又补充道:“对了,买下来之后,叫几个侍从一起过去打扫一下,房子内保持干净卫生,换床新的被褥和枕头,再从鬼域里搬点我之前买的藏品过去,再备好烛台和蜡烛,再拿几卷书……不,直接准备个书柜,把我太子殿里的书都塞过去。”
内容有些多,侍从的表情逐渐从认真变成了木讷。
说罢,尹风正色道:“此事,千万不要让我爹知道,哪个爹都不行。”
侍从呆滞的点头,呆滞的被尹风送出尹府。
尹风抱着手臂站门中间,望着街道中来回行走,悠然自得的人们,大脑有些放空。
才没空一会儿,谢清安的声音便从身旁传来:“那个……尹少爷。”
尹风瞥他,他似只初入豪门的流浪猫一般,小心翼翼的看着尹风,手里提着一袋药包,说道:“对、对不起。”
尹风心道:“怎的又认错?”
谢清安微微将头垂下,道:“方才在药房中,是我失言,惹您不高兴了,我甚是愧疚……”
尹风微微眯眼,心暗道:“他是说那个事……那种事情有什么必要认错?他又没有恶意,只是关心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