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而已,但足以沸腾起一片油花。
他紧急开启了头脑风暴,眼前的人是个脆皮的伤员,是件不经摔的易碎品,不能用蛮力拉扯。
万一他想不开或者我想不开,两人一冲动,再给撂地上一回,那谁都赔不起。
而且之前又不是没接触过,他还主动搭过我额头呢,我拉一下手怎么了,算是礼尚往来。
反正反正拉一下手也没什么,人际交往中,这样触碰的行为再正常不过,要是放在朋友和兄弟之间就更合理了。
刚才他还给猴子擦脸呢,那架势比跟我亲昵多了。
野哥不愧是能撑起一片天的一家之主。
形势如此紧迫,他还能临危不惧,就客观事实缜密分析,再通过各种举例和对比论证。
最终得出再合理不过的结论:拉手不是什么大事!
为了让自己的结论更具说服力,他还欲盖弥彰的回握住了周陆生的手。
房内的空气渐渐停滞,紧闭的窗户里吹不进一点风,周遭的喧嚣声好像也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只有两颗跳动频率不相上下的心,藏在无人窥探的内里,跃跃欲试,疯狂躁动着。
许是闹腾得太厉害了,有人耐心告罄,竟然生出一丝冲动,想要跨越眼前不可逾越的深渊,跳到对面去安抚那颗冷落许久的心。
台上的两位主演默契十足,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打定主意似的等对方先开口。
这种无视他人感受,不顾观众死活的表演形式,终于遭到了为广大群众勇敢发声的猴子的严正谴责。
“我说两位哥哥,你俩都抓着手看大半天了,一句话都不说,是在通过手指的触碰,用意念交流吗?”
双方如梦初醒般惊觉,病房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有个没眼色的孩子在边上,两位家长的二人世界没法深入交流。
于是周大哥随便找了个借口,将这位碍事的主儿请了出去。
“那什么,猴子,你别在这站岗了,回家去给我拿一趟洗漱用品,还有换洗的衣服。”
周陆生头一次使唤猴子使唤的这么心虚,理不直气不壮。
猴子倒是乐得替他哥跑腿办事,他心怀愧疚,正愁找不到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得令后一刻不耽误,翻身上马去办正事了。
午后的太阳灿烂耀眼,金色的光束斜斜的照进窗户,洋洋洒洒的铺满了整个病房。
周陆生身前的被子被他搅得一团糟,皱皱巴巴的不成样子,他本人倒是异常乖巧。
在光晕中微微垂着头,连发丝都显得格外服帖,后背挺的板直,跟个小学生似的正襟危坐在床头,忐忑不安地等待老师的问话。
“很疼吗?”
“什么?”小学生过于紧张,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说,是不是很疼,我看你坐得这么端正,是不是背上的伤很疼,靠着难受啊。”
“哦是,对,有点疼。”